第31章(1 / 2)
好奇难耐的我不由自主地下了车,走过去想要一探究竟——很快映入眼帘的,乃是一拨人盯着马车车轮瞧的景象。
而那辆被围观的马车……可不就是姬子涯的吗?
正迟疑着要不要开口问一句“怎么了?”,我就看到一名侍者快步来到姬子涯的身侧,垂首抱拳曰:“禀摄政王,太师的车辇也被人动了手脚。”
话音落下,姬子涯皱起了眉头,看了看那低眉顺目的随从。
等等……“也”被人动了手脚?换言之……姬子涯的马车被人动了手脚?!天……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认为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即使来动我的车也不该去动姬子涯的车,我一时间只觉既是惊奇又是心悸。
“皇上的龙辇无事吧?”恰逢此时,姬子涯语气平静地问及了我的马车,紧接着就侧首发现了我的身影,“皇上?怎么下车了?”
“朕似乎听闻了些许动静,就来瞧瞧……”我理不直气不壮地回着,视线不由得左右飘移起来,但最终还是落回到男子的眸中,“出了什么事吗?”
“皇上不必担心,不过是一些无聊之人,做了一些无聊之事。”孰料姬子涯却是不咸不淡地如是作答,然后立马就将目光转移到了侍从的脸上,“替本王牵一匹马来,至于角太师……”说着,他冷不丁凝眸于我,而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我的跟前,向我略施薄礼,“臣斗胆,可否奏请皇上,准许太师搭乘皇上的车驾?”
“啊?”突如其来的请求令我不免为之一愣。
“太师年事已高,不适合骑马。”姬子涯面色如常地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哦,是,皇叔言之有理。朕准奏。”我这才回过神来,真心诚意地表示毫不介意。
“谢皇上。”姬子涯又行一礼,随后就扭头吩咐随从,去将角太师请来。
不料这个随从才去,刚才那个被他遣去牵马的侍从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消息。
马,竟然也被偷去了好几匹——剩下的马匹,至多只够我们一行人两人同乘一匹。
姬子涯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看。
可就在目瞪口呆的我以为很快就要有人遭殃的时候,他却若有若无地吐了口气,张嘴将欲一言。
“摄政王,老臣乘坐皇上的龙辇,这委实不妥。”奈何角太师中气十足的说话声突然横插一扛,令男子刚张开的唇这就又阖上了。
“太师。”他侧身看向一脸严肃的老人家——和我一样,看着来人随即站定在他的面前。
“启禀皇上,皇上的好意,老臣铭感五内,但这君臣之礼,不可轻易废除。”但角太师却蓦地眸光一转,郑重其事地跟我说起话来。
“太师是皇上的老师,更是两位先帝的老师,皇上一片尊师重道之意,还望太师莫要推辞。”可怜被谈话的我尚未来得及开口接话,一旁的姬子涯就抢先一步给出了回应。
罢……这次,他的看法倒是与我一致……何况他远比我会说话,就让他说好了……
“摄政王,莫不是嫌弃老夫年纪大了,骑不了马?”谁知面对姬子涯一番在情在理的说辞,角太师却巍然不动,甚至还敢直言反问。
“本王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摄政王骑得,老夫怎么就骑不得了?”
“太师……”我惊讶地留意到,素来所向披靡的三皇叔姬子涯,似是被角太师这位看似无权无势的老人家给噎到了,“马匹……不够了。”
他迟疑了片刻,最后竟然还抛出了这样一个听起来颇为无奈乃至无赖的理由。
“就差这么一匹吗?”可惜到头来,角太师还是不服气,只见他当即微微瞪大了眼睛,敛起双眉,直视着神情略显严肃的姬子涯,“够摄政王骑,就不够老夫骑?”
此言一出,我忽然有点儿同情起我的这个皇叔来。
说实话,别看角太师不过是个老爷爷,他这脾气,可是一等一的犟——关键是,他这人还不服老,平日里,我想以他年事已高为由多照拂他一些,他都忍不住要对我吹胡子瞪眼的,仿佛就怕别人说他老了、不中用了——眼下,他显然是认定了,面前这个年轻人,正将他视为一把一碰就碎的老骨头。
是以,他才会不管对方是何身份,而敢当着一帮子人的面,不给对方台阶下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真没见过姬子涯吃瘪时的模样呢……
不要命地作如是想,我偷偷地瞟了瞟一言不发的年轻男子——却不料刚好撞上了他突然投来的目光。
做贼心虚的我顿时吓坏了,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之后,我就说出了一句让我恨不能咬掉自个儿舌头的蠢话来。
“呃要不!要不你们都别争了,都坐朕的车吧?!”
话音落下,周遭鸦雀无声。
而我也即刻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慌不择路之下,做了一件多么自掘坟墓的事儿来。
奈何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就算我再如何暗骂自个儿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也改变不了我业已大手一挥发出邀请的事实。
其实,我一点儿也排斥角太师与我同坐一车——但是姬子涯……
我开始祈祷他能够出言拒绝。
无奈天不遂人愿——事态的发展,最终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太师,既然皇上宅心仁厚,体恤下人同骑一马之不便,那你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作者有话要说:别顾着什么自掘不自掘了,小梨儿你明没明白,当初是谁暗中使劲,让你家大姐夫被迫纳妾的事儿突然告吹的?
☆、路半出恭
那一刻,我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你平日里的君臣有别呢?道貌岸然呢?张弛有度呢?它们都到哪里去了啊?三皇叔!
忍不住在内心胡乱腹诽的我脸上却只能使劲儿地干笑着,然后迎着我的这位老师和那位皇叔上了我的马车。
直到坐定之后我才开始奇怪,这太师方才不是还坚持己见的吗?怎么听三皇叔轻描淡写地说了那句话后,就无奈而又严肃地妥协了呢?难道就因为他比我还要“体恤下人”?
哭笑不得的我只能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不去看那位于两边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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