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2 / 2)
那些黑水雷珠如冰雹一般密集地打在轩辕法王身上,然后轰然炸开,只是根本无法撼动他周身的护体神罡,这邪王顶着无穷雷珠的狂轰滥炸,强行冲开飞速旋转,切割打磨的北冥仙阵,急向白鲧追来,伸手虚抓,无形的打手隔空捞去,白鲧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化成一道白光飞起,借着海水向前急速游动,轩辕法王二次祭起飞剑,将他另一边翅膀也给斩去。
白鲧亡命奔逃,轩辕法王正要设法擒捉,忽然漫无边际的大海开始收缩,仿佛正在逆流而上,由海入江,海水由黑变黄,并且温度骤降,冰寒刺骨。
转眼工夫,海洋已经变成了一条悬挂在虚空之中的昏黄长河,婉言向上,直达远方,源头处悬着一团黑云,云上站着一个少女,穿着水红色长裙,上面印着大红芍药,正是鬼母苗楚芳!
白鲧游到苗楚芳黑云下方,恢复了人身原形,急道:“师姐小心,这老妖怪实在厉害!”
苗楚芳满脸凝重:“你现在一旁歇息,我来会一会这老妖怪!”
轩辕法王看见苗楚芳,凌空虚立,脸上现出些许的罕见的柔和:“当年我要娶你做我的姬妾,接你上大咎山享福,若是那时依了我,你何必要受那转劫之苦?今日能够在这里遇到,咱们过真有夫妻之缘,你何不就此从了我?”
苗楚芳冷笑道:“你不过是个只会些东拼西凑,下三滥手段的老妖怪,也配娶我?”
轩辕法王脸色一冷:“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可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苗楚芳道:“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岳师叔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今天你是在劫难逃,非但是你,就连那哈哈老祖,也必定要被消灭,这会要是能够幡然醒悟,跪地忏悔,皈依玄门,岳师叔心性仁慈,定会饶你一命,像沙神童子那般,收你做个关门小弟子,给你一条……”
“混账东西!”轩辕法王脸上戾气大盛,“给脸不要脸的贱婢!今日必要撕了你!”
他说撕便撕,一双无形的大手,隔空将苗楚芳身体抓住,奋力一扯,立刻撕碎成一团黑气。
“妖孽受死!”苗楚芳忽然在黄泉下游出现,那黄泉竟似灵蛇一般,此时尾部抬起,将苗楚芳高高举起,比轩辕法王还要高,劈手祭起碧磷神焰斧,那鬼斧似磨盘大小,只有一个白玉斧头,似风车一般旋转向前,裹在一团碧绿鬼火之中,在大斧两侧,各有三团阴磷神火珠,俱都有碗口大,一边向前疾飞,一边滴溜溜旋转,发出呜呜鬼啸,慑人心魂。
轩辕法王凌空虚抓,凭空先出一只巨手,将鬼斧抓住,五指合拢,形成一个牢笼,那斧头在里面呜呜旋转,上下乱飞,却似鸟儿进了网笼在,再难飞出,而能够克制圣姑霹雳子的磷阴神火珠的爆炸,也未能伤及那只怪手分毫。
苗楚芳吓了一跳,急忙打出一把碧磷磨魂砂,出手便是漫天碧火,向前泼去,又把玄阴定魂印随后祭出。她这些手段,当日用来对付妖尸谷辰,威力不凡,如今拿来对付轩辕法王,就力不从心了,那魔魂砂被轩辕法王一口真气喷来,便纷纷燃烧起暗红色的火焰,嘶嘶冒烟,噼啪爆鸣,刹那间烟消云散。那玄阴定魂印本是谷辰的宝贝,此时被轩辕法王两手一合,拍成粉碎。
眼见七邪恶剑凌空斩来,苗楚芳急忙展开鬼母百子图,铺在黄泉阵中,真身化成一缕青烟,散入图中,并且把黄泉调动起来,收尾俱起,去攻击轩辕法王,被这邪王施法擒住收尾,动弹不得,仍然是一个人与整个阵法相抗,又放出飞剑进入鬼母百子图中去循着气机感应,追杀苗楚芳,一追一逃只见,将那图刺得千疮百孔,斩杀无数鬼王。
岳霐在七宝车上看见这边情况紧急,忙跟岳清说:“爹爹!师哥师姐们都不是那邪王的对手,还是你快快出手去将他杀死吧。”
岳清抚了抚她的头,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好孩子,你们自己的路,还得你们自己走,谁也代替不了谁的,我已经帮你们布下这万仙阵法了,已经是最大程度上在帮助你们了,再斗不过这邪王,那也没办法,只能被他杀了,我能管你们一时,却管不了一世,今日一个邪王你们便对付不了,赶明儿来一个更加厉害的魔王,你们岂不是都要束手待毙了么?”
岳霐直觉地有些紧张:“爹爹,你要走了么?”
岳清道:“我走,或者不走,皆法自然。所谓如来如去,本无来去。现在这七宝车由你主持,若是不能杀死这邪王,此界已再无希望,我便走了,若是你们能战胜这邪王,我便还在。”说完将身子一晃,化成一道乳白色的光润,消散在虚空之中。
岳清说的这些话,不只岳霐听得,所有在万仙阵中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都是道教中的后学晚辈,才修行二十来年的大有人在,虽然说资质悟性俱都上乘,是各派中的杰出人物,但轩辕法王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仰望无及的存在,尤其苗楚芳一败,更是对他们士气打击不小,昔年赫赫有名的边山四恶之一,红花鬼母,两世修行,早就是地仙修为,法宝尽出,又能借助阵势之利,如今在这邪王面前,却是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这等法力,着实让人绝望,心里头无不企盼着岳清赶紧出手,将其诛杀,这会听了岳清这番话,无不赧然。
岳霐哽咽道:“我娘不要我,爹爹你也不要我了么?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做过什么伤害你们的事情,如今你们竟然都要抛弃我!”她抹了一把眼泪,坚定地说,“爹爹,女儿绝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要杀了这邪王,再次与你相见!”说完将身体化成一道绿光,飞入了空中悬着的黄金塔之中,顺着浓郁的混元真气,直往上冲,不停地吐出一口口的先天乙木真气,将其化入万仙阵的源泉之内,“诸位师兄师姐,暂且听我号令!”
078点亮·八景灯
岳清把万仙阵交给女儿,双臂一展,身体便化成一道乳白色的光雾,消散在虚空之中,修成天仙之后,将精气神浑然一体,阳神便是元神跟肉身里的精华合二为一之后的结果,所以说肉身飞升,并不是把整个身体飞上去,而是将阳神飞上去,之后还会剩下一个躯壳,但是跟神仙飞升留下来的尸身不一样,天仙飞升剩下的叫遗蜕,所有精气神已经全部带走,就想蝉脱壳一样。
这个阳神因为不是单纯的灵魂,所以能够聚则成形,散着消失,随心所欲。
却说沙神童子在轩辕法王的玄武乌煞罗喉大阵之中,随着世间的推移,越发地艰苦了,连朱梅都蹦出来四个,李元化更是过百了,许多人呼号怒骂,上下四面,把他包围在里面,从各个方向不停地向他攻击,沙神童子不敢还手,只能被动挨打,心里头又急又怕,知道若是持续这样下去的话,自己迟早要被干掉的,而且听说被这些意识里的仇人逮到,必要被他们用各种手段报复,死去活来,长久不断,竟似比落到地狱里头还要苦。
沙神童子在心里哀求道:“师父啊,你快来救我啊,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完蛋了!”
一个念头才刚转完,岳清的身影就出现在沙神童子的上方,浑身隐在一片乳白色的光润里,有无量祥云罩体,静静地看着他笑道:“谁会想到,魔教中令无数正道剑仙闻风丧胆的沙神童子也会有这样狼狈的一天。”
沙神童子苦着脸道:“师父你还说风凉话,你不是说我一遇到危险,你就会循声救苦,立即出现的吗?怎么都到这会了才到?”
岳清说道:“我说的是循声救苦,你不喊我,我如何能到?”
沙神童子不满道:“我为你东跑西颠,累到腿软,你却在这里拿捏我,我不喊你,你就不来救我,真是……哼,还做人家师父呢,也太过小肚鸡肠了。”
岳清笑道:“并非如此,你不喊我,我无法跟你生出感应,便不能来的,唯有你这里有感,想要我来救你,我那里才会有应,并且立刻赶过来。”
沙神童子听着颇有道理,没有继续分辨:“无论如何,既然师父已经来了,还请您老人家快快出手,帮我解决了这些死鬼,救我出去吧。”
岳清摇头道:“我救不得你,非但是我,尽虚空遍法界,任何人都救不得你。这些人皆是你脑海中的神识所化,你消灭不了他们,我也消灭不了,况且我也是借着你脑中对我的神识作为种子身外化身,你没见他们都看不见我么?他们杀不到我,我也杀不到他们。”
沙神童子大吃一惊,定睛一看,果然,岳清就悬浮在无数个李元化中间,可是仿佛是两个重叠却不交接的时空,不管是那些横眉冷目的李元化,还是空中大方佛光的忍大师,却都丝毫没有觉察到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而且他们放出来的法术也都毫无阻碍地从岳清身上穿过。他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连你也破不了这门魔法么?”
岳清再度摇头:“他这法子若是拿来对付我,那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然而我也只能管我自己,却无法帮你,唯有能做的,就是教给你我用的方法,至于能不能做到,可就要看你自己了。”
沙神童子精神略振:“那还请师父快快教给我吧,再过一会,我可要抵挡不住了。”
岳清说道:“我教你的法子就在通玄真经上面,你曾经学过佛门法术,所修大小诸天秘魔大法跟佛门所说的四禅八定内理相通,我便用佛门的说法给你讲明白。”
沙神童子奇道:“师父你还懂得佛门三昧么?”
岳清道:“我修炼过佛门的贝叶禅经,对于佛门嫡传和外道禅法,都能触类旁通,况且佛也好,道也好,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去观察这个宇宙人生的真相,看的都是一个东西,只是看法、说法、做法不同罢了,然而万法归宗,修行人切不可执着于法,着于法则法有碍,修佛的见不得自性,修道的也悟不得大道了。”
沙神童子听不得岳清故意点拨的这些话,只嚷道:“师父快教给我破敌人的法子吧!”
岳清右手向上一举,光影之中,显出一间暗室:“曾经有人问释迦摩尼佛,说过去世所造下的恶业太多太多,每一个恶业做一粒肉眼难见的微尘,便能填满尽虚空遍法界,我们一个一个去化解消灭,根本是做不完的,修行人又该从何下手呢?佛陀告诉他,一切恶业障碍,便如室中的黑暗一样,虽然充满全室,但要想转暗为名,只需点亮一盏灯,心光一起,万幛俱除。”岳清拿出太清八景灯,“佛陀说得道理,便是点亮心灯,照彻无名,我教给你的法子,便在通玄真经第四卷,曾经给你讲过的,当时你只觉得没甚意思,皆是牙疼咒般的废话,没有你的魔法有用,今日且看看,是道法有用,还是魔法有用吧!这灯借给你,今日若是能悟的一点大道,用元神灵光将其点亮,便可化险为夷,若是不能的话,你过去作恶太多,也该着今日遭劫,咱们的缘分,到此为止!”
他说完把太清八景灯抛下,随即白光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灯飘飘悠悠往下降落,被沙神童子接到手里,见是一个比较古朴的灯盏,非金非玉,顶上呈八角形状,刻画着八卦图案,灯内无油无芯,竟只是一个灯盏。
再抬头时,岳清已经消失他去,沙神童子记得抓耳挠腮,拼命回忆当初岳清讲经时候的情况。通玄真经被岳清称之为五台山镇教之宝,第一秘典,必须得有大智慧、大福报的人才能看的,否则旁人看了,根本无法理解其意。
山上不少人都够了条件,诸如杨鲤、司徒平等,沙神童子听说这真经竟然如此厉害,就去找岳清,提出来也想看,岳清不允,他便极不服气,常有怨言:“我原来做魔王的时候何等逍遥?如今改邪归正,拜在你的门下,这些年鞍前马后,跑动跑西,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以法力神通论,山上除了教主和万妙仙姑之外,再没有一个能让他忌惮的,连司徒平那样的散仙和苗楚芳那等半路出家的旁门左道都能看了,我这堂堂的魔教嫡传,如何看不得?可见你是对我心存偏见的,认为我是魔教出身,看不起我,更防备着我,不真心拿我当五台派的弟子看,只想利用我对付我师祖,为道门挽却浩劫罢了!”
岳清便把他找来,真个把通玄真经给他看,还给他逐字逐句地细细讲解。
那通玄真经有一份神奇之处,智慧、善功、因缘都够的话,就能够通晓其中的意思,沙神童子心存傲慢,看上去便觉得平淡无奇,不过是说些正堵反抠,形而上之的废话,自己本是早就通晓的,又没有厉害的法术,单纯在那里反复说道是什么,德是什么,对自己破解脖子上的伏魔金环,将来重回自有又有什么用处?于是学得心不在焉,只死记硬背下来,囫囵了事。
通玄真经他一共学了五篇,连一篇也没有悟透,也多亏他神通广大,能够从神识里面寻找过去的种子,凡是经历过的事情,神念一扫,全能搜索出来,把通玄真经一字不落地呈现在脑海之中。原本看这篇经文,索然无味,屁话连篇,如今经历了这一场劫难,有当年学佛的弟子,再被岳清对机一点拨,就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赶紧把灯盏催动起来,不再使用魔教法术,而是运转太乙玄功,将一口混元真气喷吐过去,将那灯盏裹住,耀耀生辉,悬在面前,然后把身体缩小,全身都投入到灯盏里面去了,一晃不见。
忍大师一道佛光落下来,正好将灯盏罩住,反手一拉,就给拿到了手里:“那魔童躲到里面去了!”手上佛光乍起,把灯盏裹在里面,她想要以无上法力,放出有如实质的佛光,将这灯盏磨成齑粉,只是佛光上下流淌,却只在灯盏表面运作,根本不能损其分毫。
旁边许多个朱梅、李元化等群仙聚拢过来,大声喝骂:“咱们合力以三昧真火焚烧,将这灯连那魔童一起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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