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佑慈被气得不轻,脸上也不好看起来,她倒不是假意要哭,而是那十几年的心酸苦楚被裴醒知轻易当笑话似的讲出来,实在令她难堪。
这一次裴佑慈不再需要独自吞咽苦涩,因为有妈妈在。
“醒知!”
吴矜纾声音略带高昂,不由得引起周边人的侧目,今天不是小场面,她不能让任何人横生事结,于是迅速调整心态。
“醒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不知道佑慈她......”
“当初抱错孩子的不是我,况且,我和你们确实不是一路人。”
裴醒知心底生出无名火,吴矜纾帮着别人来教训她还是第一次体验,滋味的确不好受。
“够了。”
所有的混乱在一声低压制止下变得安静,一直没说话的裴洛突然一改行径,拉着裴醒知离开了会场。
周书禾暗自咂舌,今天这场戏要素颇多,外人看起来光鲜亮丽,无风无波的裴家内里也是破事一堆,不过比起她家来怎么都算好的。
正忙着安抚裴夫人和裴佑慈,周书禾抬眼一看,这位被裴醒知带来的小明星倒是挺合她的眼缘,这场争执在苗头渐起时,他就已经默默退到角落当起了透明,能受得了裴醒知的脾气还这么有眼力见,最近在娱乐圈爬这么快也不稀奇。
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林奕洲蓦然撞上那双肆意打量自己的眼睛,他微笑亥首,转头不再有交集。
一路上,裴醒知暗中和裴洛较劲,她逐渐认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挣脱不了他的桎梏,索性不再浪费力气。
回想这二十多年,她一直以为的爱护,不过是还没有翻出他掌心时,不费吹灰之力的敷衍。
裴洛带着裴醒知来到同层的另一间房里,稍微用力把人摔进去便关了门,裴醒知没注意,细跟勾了下地毯,差点跌倒。
她背对着裴洛,还以为要受到怎样的斥责,却听到了匪夷所思的质问。
“是上次没得到教训,还敢像狗一样跟着你过来。”
如果不了解裴洛,她或许会以为他在训斥自己带了个上不了台面的戏子来闹事,可和他相处了二十多年,裴醒知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既没有教训她刚才对吴矜纾出言不逊,也没有说她不该来,而是反常的骂一个他不可能放在眼里的人。
“怎么,很在意?”
裴醒知不怒反笑,走近些抬起头,盯着他一瞬不瞬,可那里面仍是一潭望不尽底的深渊。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赶紧把人处理掉。”
处理掉?
没错,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与他们不在同个层面的人或事,都能被轻易处理掉。
“裴洛,身居高位太久,是不是觉得谁都要遵从你的意愿?”
“今天处理掉他,明天是不是要处理掉我啊?”
一字一句,裴醒知平静的问出这些天困扰她的问题。
“别忘了你也站在这个位置上二十年,现在割席未免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