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牲畜拖累,行军速度加快了许多。
“前方五十里,发现石闵先锋五千人!”刚刚踏入东平地界,斥候就传回消息。
“来的这么快!”魏山一脸喜色。
李跃挥手,令旗摇动,士卒就地休整,安营搭寨。
“只有五千人么?后军在何处?”李跃询问斥候。
“有五六千后军出现在无盐,石闵牙纛亦在其中,因道路泥泞,有八九千骑兵滞留在后。”
“盯紧他们的动向。”己方也有五六千步卒迟滞在后。
“领命!”斥候两条腿在泥地中飞奔,幸亏是夏天,若是秋冬,这双脚肯定会冻烂。
五十里的距离,加上道路泥泞,至少要两天时间,时间很充裕。
士卒不仅安营扎寨,还挖了堑壕,设置了鹿角,只等石闵南下。
不过两天时间过去了,石闵的大军却迟迟未来。
前锋五千人屯兵三十里外的东平陆。
大雨虽然早已停歇,但泥泞的道路不是一天两天便能恢复。
东平国地势较低,境内沼泽、湖泊较多,后世著名的梁山水泊就在西北面。
又等了一日,斥候飞奔来报,“将军,敌军近万骑渡过黄河,自东向西,兵锋直指白马津!”
“这是抄我们老家去了!”连魏山都看出敌军的用意。
白马津后面正是陈留!
黑云军主力都在鲁县,而刚刚迁徙而来的流民全都集中在陈留。
眼下石闵攻破鲁县是不可能的了,但攻入兵力空虚的陈留,劫杀流民、践踏田地还是办得到的。
一旦流民被杀,田地被毁,黑云山刚刚聚集的一点生机也就到头了。
众人都望着李跃。
“将军,我等家眷皆在陈留!”黑云将们脸色剧变。
石闵在平棘坑杀三万降卒,杀入陈留,只怕鸡犬不留,家眷被杀,军心也会随之涣散。
这一手黑虎掏心玩的不错,黄河以南下了场大雨,黄河以北未受影响,利于战马奔袭。
不过在听到敌军动向之后,李跃反而松了一口气。
不怕敌人不出手,就怕看不透,石闵本来就两万人马,分兵近一万奔袭白马,过于自信了。
当然,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白马津的背后除了陈留,其东南是东郡。
李跃在出兵之前已经派人知会崔瑾和周牵当心石闵。
而他的一万轻骑只能出其不意、攻人不备,若是被识破,也就无能为力了。
陈留境内的坞堡比鲁县还要严密,周牵手上还有三千黑云军,一万骑兵能攻破几座?
李跃安抚众人道:“无需惊慌,吾早有防备,贼军千里奔袭向东,必无功而返,我等趁此良机一口吞下东平境内所有赵军!”
两条腿去追石闵的轻骑肯定是追不上的,所以不如集中优势兵力解决兖州境内的敌军。
众将神色俱是一振。
蒲雄拱手道:“承蒙将军照顾,在鲁县多日无事,不曾厮杀,此战我部当为先锋,生擒石闵!”
李跃知道这是他间接的在为前几日独眼将的孟浪赔罪,恰好李跃也想看看这支氐人精锐的战力,“那就有劳将军!”
风往北吹,大军亦向北行进。
石闵的五千先锋在平原上修建了营垒。
隔得老远,李跃就能看到手持大斧的高力禁卫。
在荥阳没能将他们斩尽杀绝,没想到在这里又遇上了。
一排号角冲天而起,前锋的三千氐人甲士缓缓向前,黑云军在后押阵。
两军未交,剑雨铺天盖地。
高力禁卫擅射,箭术精准,但氐人皆披重甲,还有盾牌,造成的伤亡并不大,很多人身上插着几支羽箭继续向前挺进。
两边各自倒下二三十人便短兵相接了。
高力禁卫与氐人也不是第一次交手,在荥阳时杀的天昏地暗,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战争从一开始便进入白日化,仿佛两条恶龙在平原上绞杀,鲜血瞬间染红黄褐色的大地。
氐人兵力虽少,却人人奋不顾身,向前冲杀。
十几员氐将尤其骁勇,包括蒲雄在内,皆持刃争杀在前。
其中一独眼将极为勇猛,手中长矛远比其他人粗重,一矛搠出,挑起一员高力禁卫,在阵阵惨叫声中将另一名高力禁卫砸成肉泥。
周围二十步内,没有一名敌人敢直面其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