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旬见状上前安慰:“说不定就是出去散散心,等他玩痛快了,就回来了。”
铃铛一个劲儿地摇头:“简郎把他养的蛆虫都带走了,二五也带走了,他不会回来了。”铃铛越哭越凶,“他怎么突然就不告而别了呢。”
“还说要一起吃酒,阎王帖告示,鬼话连篇。”夏惊秋赌气抱怨,他三两下穿上衣裳,匆匆往衙门跑去。
“陈县令,陈县令。”夏惊秋匆匆跑进陈之初的屋子,“陈县令。”
陈之初打了激灵,手中的茶盏啪嗒一声掉在案几上,他揉着心口道:“出,出了什么事?”
“陈县令,你可有见过娄简?”
“娄先生……哦,你若是寻不到他,可以去慈济院看看。”
“陈县令当真没有见过娄简吗?”夏惊秋将纸条拍在案几上,“她走了,出发前必然会来大人这签过所
过所:通行证。
。”
陈之初见瞒不过,看着纸条上的字,苦笑道:“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你可知她去哪儿了?”
“不知。”陈之初斟了一盏茶,“不过,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县令怎知?”
“娄先生是被娄老师傅捡回来的浮浪户
浮浪户:乞丐、流浪汉。
,捡回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活不下去了,可他偏偏就撑了过来。八年前长平公主及笄,圣人下了大赦令,娄先生才算是有了个手实
手实:户口。
,上了籍。虽不知他从哪儿来,但娄先生在江河县住了十年,十年啊……这里可以算作娄先生的第二个故乡了,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背井离乡呢?”陈之初摇了摇头,“走了就走了吧。”
夏惊秋还想说些什么。
陈之初从书册下拿出了一份调令:“你看看。”
“夏惊秋破案有功,擢升为岑州司马,即日赴任?”夏惊秋连贬至今,这是第一份升迁令。他心里犯嘀咕。
陈之初瞧出了他的忧虑:“破个案子的确不算什么。不过彻查林家时,杨轩在他府中发现了偷税漏税的凭证,数额巨大,按律抄家。银钱充公,牛首县可是向上缴了一大笔税银啊。”陈之初冷笑一声,“你懂的。上头,找个借口按功行赏罢了。夏小郎君终究是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夏惊秋怒不可遏:“他此番行径与吃绝户有什么差别?还有,这官位,我不要也罢!”
他既恼杨轩的下作,又恼自己的无能。这官位是如何升迁的,夏惊秋心里比谁都清楚。
“夏司马莫恼。造化,不会平白无故落到谁的头上。”陈之初笑得意味深长,“千秋不朽业,淋漓醉翰墨,自负人间第一流。谁年轻的时候还没个桀骜不驯的心性。只可惜啊,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夏司马日后若是再次叩得天门,莫要忘了老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