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惊秋摇了摇头:“好几个大夫都看过。这的确是治消渴症的。”
许一旬蹲在案几旁:“既然方子没有问题,那苗广义为何要将这方子也藏起来?”
娄简往炉火里加了块碳,火舌卷过,生了一层白灰:“方子没问题,并不代表药也没有问题。”
“药渣!”许一旬猛地蹿了起来。
“你能想到的破绽,别人也能想到。”夏惊秋靠在凭几上,晃荡着方子道。
“切,就你聪明。”
“至少比你聪明。”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又争了起来。
一旁,娄简久久没有出声,甚至全然没有察觉到,翻滚的热汤溅到手上。夏惊秋惊呼:“你疯魔了不成!”他赶忙取下滚烫的壶来,又搓了一块帕子按在娄简手上,“手烫成这样,你都不知道躲?”
娄简来回翻看手掌,小声嘀咕:“十年……十年……为何有这么大的变化。”
夏惊秋见她手背上红了一片,责怪道:“你嘀咕什么呢?”
“夏惊秋,那几名新妇的卷宗在哪儿?”
贺严氏被人砍去双足跌落山崖、汤妙人溺死在河中、姜也被人正中胸膛一剑贯穿、孟宁与倪令歌一个是跌亡,一个是毒发、房婉儿则是在自己的闺房里被勒亡。
“阿简,你瞧出什么名堂来了?”密密麻麻的字看得许一旬头脑发胀。
“死法。”娄简指着卷宗道,“贺严氏、汤妙人、姜也的死法有一个相同之处。干净、利索。就比如汤妙人,她一个渔女水性自然好,想要溺毙此人,需得有十分强劲的力道,将死者按在水里才行。”
“所以,孙春旭最多是帮凶,不会是凶手。”夏惊秋攒着手指,“这么说来,想要一刀将活人的双足砍下,也需有足够的力道才行。还有姜也,一剑穿胸。”
“啊!我懂阿简的意思的了。”许一旬恍然大悟,“反观孟宁和倪令歌的死法对凶手的力道没有任何要求。”
“最奇怪的是房婉儿,又是被活活勒死的。”娄简指着字里行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凶手也是,杀了那么多人,总有一套‘稳赚不赔’的法子,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他就像……”
“他就像突然得了一场重病,又痊愈的了。病中因四肢无力,才不得不选择其他方式杀人。”
“重病?药方?”许一旬拿起宝药另开的方子,“六起命案里,只有房婉儿的阿耶得过重病。苗广义留的方子会不会就是在暗指房公智?他根本就没病,他装的,就是想让别人怀疑不到他头上!”
“话虽如此,可谁会平白无故杀了自己的女儿?”夏惊秋问。
“你还记不记得江河县弑女的林重显,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坏了名节吗?”
娄简看着炭火出神,全然没有听到二人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