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红柳道:“你师父那两个烂怂朋友倒是真的上过战场,一个瞎了一个瘸了,也怪可怜。”
林叶听到这句话心里松了口气,这武馆没有来错,有的查。
他问雷红柳道:“师娘,你说的那两个人,是师父的同袍吗?”
雷红柳摇头:“不是一个队伍的兵,你师父当年在北野军中,而那两个人,我记得你师父好像说过,叫无惧营还是什么……”
无惧营!
这三个字好像一道惊雷在林叶的脑海里炸开,他之所以要来云州,还放弃了县令大人的举荐,就是因为这三个字。
“师娘,我好像听说过,无惧营当年全部阵亡,无一人生还,师父是不是和你说错了。”
雷红柳哼了一声:“不可能,他喝多了就哭,几次醉酒喊的都是瞎子瘸子快跑,你们无惧营的人都死了,你们快跑。”
林叶压着心里的激动,看向呼呼大睡的严洗牛,又想起刚才师娘撩开严洗牛衣服露出来的伤疤……
那伤疤绝不是一把菜刀切出来的口子,所以严洗牛身上必然也藏着很大的秘密。
当年那一战,北野军大将军拓跋烈带兵驰援被围困的同袍,结果却因为斥候传递消息有误,导致被围困的那支边军全军覆没。
为此,拓跋烈大发雷霆,传闻当时杀了不少人,传递消息的那几个斥候都被他开膛挖心。
那一战全军覆没的队伍,就包括无惧营,师娘说瘸子和瞎子都是无惧营出身,这其中的关键必须搞清楚。
这无惧营三个字让林叶心中触动极大,也许这就是天意吧,让他如此顺利找到了线索。
婆婆啊……你临走之前说把一切都给我了,我没拒绝,是因为那一切的一切,都是仇。
林叶收拾了一下情绪,对雷红柳道:“师娘,我先出去了,不敢扰了师父好好休息。”
他俯身行礼,乖巧的模样让雷红柳觉得这个孩子真的不一样,和武馆里那些吊儿郎当的家伙都不一样。
“去吧,练功上的事你师父若教不了什么,可以来问我。”
雷红柳笑起来,弯腰在林叶的脸上捏了一下:“就喜欢乖孩子。”
林叶被这般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这几年来,除了婆婆之外,他没有和任何人亲近。
他愣在那,在这一刻忽然察觉到自己竟然没有厌恶,他本该厌恶这种举动才对。
从屋里出来,林叶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从那瘸子和瞎子入手调查。
严洗牛这一觉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去,他新来,也没人主动与他交谈,他便一人坐在旁边看那些师兄们练功。
快天黑的时候,他才走到一边的沙地上,想用石锁试试自己的力气,刚要弯腰,忽然面前出现了一道黑影。
林叶本能的后腿,却见是那个少言寡语的陈微微站在自己面前。
“有事?”
林叶问。
陈微微上上下下的看了看他,语气有些发寒的说道:“你要想留在武馆,就从那个姓陈的家里搬出去。”
林叶道:“必须?”
陈微微:“必须。”
林叶问:“若不呢?”
陈微微道:“接下来我会一拳打你胸口,你接着吧。”
话音一落,他一拳打向林叶胸口,林叶双臂交叉挡住这一拳,却被震的向后连退四五步。
“若不搬出去的话,那你在武馆里每天接我一拳,今天这一拳只是警告,从明天开始,拳会一次比一次重。”
说完这句话后陈微微转身走了。
林叶感受了一下胳膊上的疼痛和酸麻,想着那也好,不然谁来陪我变强?
……
……
第6章 赌一把
菩萨说,老祖宗创造出来那么多种对关系的称呼,皆为牵绊,如果这牵绊出现了问题,不是你不好,就是他不好。
林叶那时候问菩萨说,要是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不好,这牵绊却断了,怎么办?
菩萨说,那就是假断,双方重新把牵绊连起来,差的只是一个很可爱的借口。
比如……我听说你最近瘦了?跟上一句别太辛苦,不管对男对女,都可以说。
所以林叶觉得,陈微微和老陈之间的牵绊没有断。
他一直都很操心别人的事,菩萨那会儿就说过他,你也就是个男儿身,你要是个女人,方圆百里之内的八婆都要称呼你一声二当家。
林叶笑,因为他只能是老二,菩萨婆婆才不许别人超过她呢。
回到小院,林叶打水洗了个澡,看到自己胳膊上有一处淤青。
陈微微那一拳的力度确实很大,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力气。
老陈卖汤面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个糖火烧,问林叶吃不吃,林叶当然吃。
吃完了之后还对老陈说,明日我还要吃,而且吃三个,不给钱,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