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江照璧一瞬不瞬望着他,“如今,你还会这样做么?”
江照雪眸光微顿,抬起头,“阿姐为何这样问?”
“因为从你身上,我感觉不到与我一样的恨了。”江照璧探出指尖,虚虚描摹他的眼瞳,“这里,没有恨了。”
“不过无妨,恨一个人,的确很累。”她又兀自笑了笑,只是垂下眼睫后,笑意不达眼底,“阿雪能醒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至于旁的事,怎样都好。”
“刚醒来别急着回刑部复职,多休息几日。”江照璧絮絮叨叨,不再提萧濯的事,“待会吃了饭,让无杳陪你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睡个午觉。”
用膳时,江相亦来了。
“父亲,这段时日,朝中情况如何?可稳定了?”江照雪问。
“你瞧瞧他,刚醒来就操心个不停。”江相翻了个白眼,朝江照璧道。
“都半年了,若还不能稳定,陛下这皇位怕是也坐不住。”江相叹了口气,“朝中如今被陛下整治,倒是无甚大事,只是有行这孩子,好不容易年关时回来一次,却没能等到你醒来便又匆匆回了北境,信件一日一封地往你院子里送。”
江照雪闻言抬眸,隐隐带着狐疑,“这段时日,陛下守在重雪院,竟全然不知么?”
“陛下自然知道。”江相复杂地瞧了他一眼,“一开始我也担心他将信件都毁去了,毕竟有行身为三军主帅,日日往回送信,难免让人怀疑是否与你暗通款曲,但陛下的确一封未动,皆替你收进了存放书信的匣子里。”
江相至今记得,他一把年纪,却在一个年轻帝王面前怀着一丝忐忑,想要开口,却不知如何说起。
反而是帝王看出他的来意,主动道:“丞相放心,阿雪的东西,我不会擅自处置。”
那位在外杀伐果决的帝王,落寞跪在床榻边,握着那双不知何时能动弹的手,偏执地认为,是江照雪生了他的气,才不肯醒来。
第97章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重新开始
“哼,装模作样。”江照璧冷哼一声,手里的筷子几乎要将碗里的鸡腿戳穿。
江照雪抬眸,侧目扫过她绯红的脸颊,便知晓这又是喝醉了。
年纪轻轻一姑娘,怎么这么喜欢喝酒?
待吃了午膳,父亲走后,他不放心阿姐就这样醉醺醺离开,便命贴身侍女扶去了西厢房。
“大人,醒酒汤煮好了。”无杳从小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碗尚且冒着气泡的醒酒汤。
“嗯。”江照雪伸手接过,抬步往西厢房去。
床榻上,侍女已扶着人躺好,落下一半床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