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煜城官吏并非全都无辜,身为父母官,竟是纵容水寇,还单纯的以为是乌合之众,不予治理,这便是渎职!”苏幕为他倒了杯水。
沈东湛点头,顺手接过,“的确如此,但咱们刚到煜城,还需要诸位大人相互配合,若是他们从中作梗,与咱们使绊子,别说是税银,恐怕别的麻烦也会源源不断而来。”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便是这样的道理。
“真是废物。”苏幕将他的包袱重新裹回原样,以便他待会能带回去,“好了,伤口已经包扎完毕,你还是早些回去罢!”
沈东湛喝了口水,“我这刚坐下来。”
“人多眼杂,总归不是自己的地方,万一有什么闪失,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苏幕这话没错,“我们的目标,是税银!”
先税银,后贼寇。
若是两头落空,大家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好!”沈东湛起身,走到了窗口还不忘回头叮嘱一番,“我先回去,你自己注意周遭,不怕明刀明枪,就怕他们耍阴招,防不胜防。”
苏幕无奈的看着他,“沈指挥使,我幼时进了东厂,什么阴招没见过?行走江湖,出门办差,什么花里胡哨的不知道?行了,看好你自己的人,东厂这边少操心,我心里有数。”
她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谁人不知,东厂苏千户是个狠辣的角色,谁敢在她头上动土,她就会用这土……活埋了他。
沈东湛翻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合上窗户,苏幕在窗口站了好半晌,直到年修进了屋子,低低的唤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爷,您怎么了?”年修低声问。
苏幕摇摇头,面上卸去了所有的表情,只剩下疲惫与倦怠,“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了?”
“您放心,奴才按照您说的,亲自去置办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年修俯首,“东西就在马车里,您什么时候用?”
苏幕敛眸,“年修,你就不想问点什么?”
“爷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奴才。”年修报之一笑,“事实上,爷置办的那些东西,奴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至于更具体的……”
苏幕叹口气,“待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是!”年修颔首。
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到半夜三更才好。
苏幕就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着月上柳梢头,听着周围的动静逐渐消失。
终于,苏幕站起身来。
院中昏暗,今儿无星无月,夜空漆黑一片。
“走吧!”苏幕只觉得脚步有些沉重。
年修跟在她身后,待苏幕登上了马车,他便驱车前往。
黑暗中,唯有马灯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光亮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