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的。”沈东湛笑盈盈的看她,“当时不知道,如今却是知情,这厢还没成亲,总归不好这般……”
他瞧了瞧自己的手,千金难买早知道,若早知道,她会成为自个的媳妇,当初就该……咳咳咳,后悔得似乎有些晚!
“想什么呢?”苏幕一声低唤。
沈东湛当下回过神来,“没想什么,就是觉得缘分这东西,委实妙不可言,当初喊打喊杀,势不两立,如今……”
“你还是可以选择,势不两立!”苏幕轻嗤。
沈东湛摇摇头,“我站这你这边。”
“要点脸。”苏幕揉着眉心。
沈东湛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沈丘那张老脸,但凡爹要点脸,也不至于跑了这么多年,被娘一路追杀了这么多年。
说是追杀,若是真的追上了,娘还舍不得杀他呢!
最多是跪搓衣板、滚针板,又或者压床板,横竖都是皮肉受苦,无碍于性命。
“脸这东西,对着外人是该要,对着自己人,就不必了,一味地端着作甚?”沈东湛摇摇头,端起杯盏浅呷一口,“死要面子活受罪。”
苏幕眉心微凝,“这就是你在齐侯府学的?”
“我自小便有一位师傅,教导我功课,但是这位师傅很是不一样,旁人教四书五经,他教你如何阴谋诡计。师傅说,教你不等于让你去做,就好像刀子给你,不一定让你去杀人,而是在别人动你的时候,你有足够的能力还手。”沈东湛兀自笑了笑。
苏幕有些诧异,“这倒是跟宫里的那些师傅,皆不同。”
“极为不同。”沈东湛道,“听娘说,他是一位隐士高人,在我及冠之后便走了,从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尊称一声师傅。”
苏幕:“……”
还能有这事?
哪位师傅,不想让自己的弟子遍布天下?
哪位师傅,不想让徒儿名震天下?
若是徒儿有出息了,师傅也跟着沾光,像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连个名字都不留下的师父,委实不简单!
看样子,真的是隐士高人。
“师傅教了我不少东西。”说起这个,沈东湛还觉得有些可惜,师徒缘分居然就这么散了,连名字都没留下。
苏幕敛眸看他,“至少你还有个师傅,不似我!”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其后又靠着手里这把剑,以白骨和鲜血为基石,一步步走到了千户的位置,成为栾胜的左膀右臂。
她不是靠运气,靠的是命硬和心冷。
瞧着桌案上的芙蓉花灯,苏幕幽然叹口气,“明日就要去南都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顾震这人,我早年听我爹提过,性子极为刚烈,连当今圣上都对他忌惮三分,他跟我爹不一样,我爹这人素来喜欢玩心术,可他呢……与尚远一般,靠的是拳头和刀剑,才走到了今日!”沈东湛面色凝重。
苏幕点点头,“我也有所耳闻。”
“更关键的是,他恨东厂的人。”沈东湛徐徐起身,“东厂早些年也有派人去盯着顾震,可最后如何,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