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生死,每次都像是历劫归来,当你无数次离死亡只有毫厘之距时,你对世间的很多事,都会看淡。”苏幕幽然吐出一口气,“什么羞辱,什么白眼,什么流言蜚语,哪比得上一剑穿胸,阎王殿偷生?”
顾西辞缄默。
两人肩并肩站着,皆不再言语。
也不知道屋内,顾震会跟沈东湛说些什么?
沈东湛自己也好奇,顾震昏迷这么久,睁开眼第一个要见的人,居然是他而不是顾震自个的儿子,委实有些匪夷所思。
“顾伯父!”沈东湛近前,躬身行礼。
顾震仿佛有些迷糊,大概是刚刚苏醒的缘故,刘徽扶着他坐起,让他能靠坐在软垫上,不至于倒下,“你……过来!”
“是!”沈东湛近至床前,“顾伯父觉得好些吗?”
顾震就这么看着他,也不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看,看了许久许久。
“顾伯父?”沈东湛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也不知道顾震是不是病糊涂了,把他当成了顾西辞?
顾震徐徐回过神来,眼底晦暗不明,“我没什么大碍,年纪大了,早晚是有这么一天的,就是没想到,临了临了的,还能再见上你一面。”
“家父也时刻挂念着顾伯父,只是他素来四处游荡,我暂时不知道他的落脚点,若是家父知道顾伯父病重,一定会马不停蹄的来看您的!”沈东湛言语恭敬。
顾震报之一笑,仿佛精神头好了不少,“沈丘这老家伙,数他最刁,皇帝最是拿他没办法,一则是他不愿揽权,二则是他的确有本事,当年出征在外,他最是一肚子坏水,搅得敌军鸡犬不宁的,打不死他们,也能闹死他们。”
说到这儿,顾震好似真的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敌军听到他的名号,一个个闻风丧胆的,尤其是他那媳妇……惹不得,惹不得!”
“母亲的功夫,的确胜过父亲。”沈东湛敛眸。
要不是打不过自家媳妇,沈丘犯得着撒腿就跑?
遥想当年撵着敌军跑,如今被自家媳妇撵着跑,说起来也是够没出息的……
“你爹娘是打小的情义,师出同门,终是也没便宜了别人!”顾震难得高兴,“二公子沈东麟,可还好?”
沈东湛点点头,“东麟素来机敏,为人处世皆是妥当,很好!”
“倒是难得,生了个这么懂事的儿子。”顾震咳嗽了两声,脑子终是渐渐清醒过来,“练兵场那边闹了贼,你们这些小辈搜来搜去的,都搜不出个结果,知道为什么吗?”
沈东湛还真是没多想,“顾伯父这话的意思是……”
“还不明白吗?”顾震叹口气,“你们都太年轻了,做不到敲山震虎,究其原因就是威慑力不够,到底是年轻人下手太轻,瞻前顾后的……”
沈东湛顿了顿,没有吭声。
顾震倦怠的靠在软垫上,“等着吧,我已经让刘徽去办了,相信效果会比你们更好!雍王是个什么东西,在殷都耀武扬威也就罢了,跑到南都的地盘上颐指气使,真当我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