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拨乱反正,其实只是他一人的执念不灭。
“太子理该登位,狗贼该杀!”谭文君眦目欲裂。
沐飞花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满是痛楚之色,“师兄,你醒醒吧!太子死了,天下早就不是当初的天下,当今圣上登位十数年,如今亦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你倒不如等等,犯不着带着所有人去给他陪葬!”
一句“师兄”让谭文君忽然冷静了下来,多少年不曾听过这两个字了?
如今的剑拔弩张,让他们都忘了曾经是最熟悉的人。
彼此之间,青梅竹马。
一门所出,情同手足。
“师兄,醒醒吧!”沐飞花叹气,“时移世易,这早就不是你当初离开时的天下,什么都变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谭文君定定的望着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你自己好好想系那个吧!”沐飞花转身离开。
地窖门口。
苏幕在外头候着,见着沐飞花出来,当下敛了神迎上去,“夫人?”
“没事。”沐飞花幽然轻叹,“真是顽固不化,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怎么劝都没用。罢了罢了,你留着他罢,千万不要让他跑出去,眼下也只能用这个法子了!我回去之后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他弄出殷都城去。”
弄出去?
苏幕犹豫了一下,“您如何弄出去?”
这可是殷都城,那谭文君又是个大活人,而且看他疯癫的样子,若是发起疯来,怕是没人能治得住,是以……不容易!
“我得想想。”沐飞花皱着眉头,思来想去的,一时间也没个妥善的法子,“眼下只能劳烦你了,看好他!”
苏幕颔首,“夫人客气了。”
“轻重缓急,你比我掂量得清楚,我对你很放心。”这是沐飞花的心里话,“事关湛儿,马虎不得,我会尽快把人带走。”
苏幕犹豫了片刻,“夫人,我问个问题,您能如实相告吗?”
“你说。”沐飞花缓步往前走。
苏幕紧随其后,“如果人落在了栾胜手里,会如何?”
“栾胜?”沐飞花顿时笑出声来,“他虽然是你义父,可若是站在我跟前,我照样得骂他一顿,这老阉贼好事不干,坏事做了一箩筐,当年要不是他……先太子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是不知道当年那些事,这老阉贼就跟搅屎棍似的,把宫里搅合得乌烟瘴气。”
苏幕心里沉了沉,低声问了句,“先太子到底是谁杀的?”
闻言,沐飞花一顿。
“先太子……”沐飞花抿唇,“事发时候我不在,还真是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告诉你,不是栾胜!”
苏幕心里稍稍一松,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
“不是栾胜动的手,你与湛儿莫要找他报仇。”沐飞花知道苏幕在想什么,“冤有头找有主,跟他没关系,他只是……瞎掺合。”
说是瞎掺合,也只是为了稳住苏幕。
沐飞花是真的担心,怕这两个孩子艺高人胆大,回头一合计,去就找栾胜报仇……可不敢让少年人知道太多旧事,毕竟件件沾血,处处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