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栾胜终究是谨慎的,生怕顾西辞是诈他。
眼下都到了这地步,顾西辞自然也没什么可瞒着,胜负已定,栾胜还能掀起什么波澜?
「早在父亲带着娘回家的时候,地道就开始挖掘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这些事都是听乳母说的,后来东厂屠府,你们前脚进门,我后脚就被人通过地道带走,只可惜来不及带走长姐,让她落在你的手里,被你活生生的折磨了这么多年。」提起这个,顾西辞就恨。
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沉淀了十数年的恨,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饶是温润如他,从容如他,内心深处亦是翻涌着波澜壮阔。
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出这口气,报这场灭门大仇!
隐忍得,实在太辛苦……
「栾胜,你杀人如麻,作恶多端,如今应有此报!」顾西辞握着折扇的手,止不住的打颤,别开头不断的咳嗽。
云峰赶紧递药,「公子?」
「不用!」顾西辞喘着气,拂开了云峰的手,努力的稳了稳心神。
他着实是太过激动了,所以才会这般。
「公子莫要激动,他现在俨如废人,不必与他多说废话,来日刑场之上,必叫分尸,死无全尸!」云峰道。
以栾胜罪行分尸都是轻的,他就该挫骨扬灰……
「你既知杂家是你的杀父仇人,那现在得意了吗?」栾胜问,「顾西辞,你就没想过,人间事也许不是事事如人意,得意之余容易出岔子?」
顾西辞抬眸看他,云峰脱口而出,「阉贼,你胡言乱语什么?」
「你尊苏幕为长姐,口口声声为她出头,可想过……她若不是你的亲姐姐,换言之,她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当如何?」栾胜阴测测的笑着。
那桀桀的沙哑之音,透着诡异的冷戾。
「你什么意思?」顾西辞问。
云峰眉心微蹙,这事不是……
「你不是想杀了杂家,为你江家报仇吗?可现在你没这个资格,否则文武百官不会放过你,他们如今都一门心思的等着,让杂家死在天下人面前。」栾胜心知肚明,谁都不想让他死得太轻松。
见着顾西辞不说话,栾胜又道,「不如这样吧,你去杀了苏幕。」
「你说什么呢?」云峰已然明白了自家公子的意思,怒然直指栾胜,「该死的阉贼,自己都身陷囹圄了,还要作祟!」
栾胜阴测测的开口,「苏幕不是你爹的骨肉,她是杂家与你母亲所生,算起来,也是你的灭门仇人,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啊!
「公子,您别信他!」云峰疾呼。
顾西辞往前迈了一步,「父债女还?栾胜,你以为自己说两句,就能破坏我与长姐的手足之情?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苏幕有哪儿像你?大言不惭,厚颜无耻,江家的女儿容不得你沾染分毫。」
「那你不妨去问问苏幕,看她当着你的面,敢不敢承认?」栾胜低笑两声,「当然,你若是不敢去,那也就罢了,毕竟杀父仇人的女儿被当成自己的姐姐对待,想想就……可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