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人苏伦立刻道:“大将军,正因为您对苏家的恩惠,我才一力促成您与大先生的结盟。你很清楚,大先生的身份隐秘至极,当今之世知晓他身份的人寥寥无几。大先生既然能亲自见你,而且与大将军您歃血为盟,便是对你十分信任,也是真正将你当做自己人。”顿了顿,神色肃然,道:“大先生言出如山,对大将军的承诺不会有丝毫的变化。漠东大疫,虽然失利,但大将军不可否认,大先生确实是出手帮过您。”
汪兴朝没有回话,只是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大先生惊才绝艳,天纵奇才。”苏伦提及大先生的时候,语气充满了敬畏,凝视汪兴朝道:“他既然给大将军做了谋划,那么大将军只要遵照他的策略达成目的,整个大局自然还在大先生的手中。”
汪兴朝放下茶杯,道:“龙锐军的魂魄在秦逍身上。大先生手下高手众多,可否可以派人制定刺杀计划。只要除掉秦逍,龙锐军群龙无首,必会陷入混乱。”顿了顿,看着苏伦道:“你们知道,龙锐军的兵马参差不齐,是几路人马拼凑在一起,只有秦逍能够镇得住这些人,只要秦逍死了,他们就很难拧成一股绳,东北的局面会立刻有更大的转机。”
苏伦微皱眉头,问道:“大将军莫非不知蓬莱岛发生何事?”
“自然知晓。”汪兴朝道:“秦逍在蓬莱岛连败日月盟主和巴山顾道人两大高手,更是让东极天斋死心塌地与他结盟。”
“既然如此,大将军自然也知道,秦逍如今的修为是大天境。”苏伦叹道:“而且传闻在蓬莱岛上,秦逍使出了剑谷的绝技内剑神功,以此人现在的身手,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刺杀他?”
汪兴朝道:“大先生神通广大,麾下高手如云,要设下圈套诛杀秦逍,难道很困难?”
“很困难。”苏伦道:“如果真的可以刺杀他,大先生也就不会大费周章了。”摇头叹道:“不瞒大将军,无论是龙锐军扩张的速度,还是秦逍个人的修为,都是出乎大先生的预料,他虽然运筹帷幄,却也实在没有想到秦逍和龙锐军就像怪物,短短时间,竟然发展的如此迅猛。如果早知现在,也许在秦逍出关的时候,大先生就先铲除了他。”
汪兴朝冷笑一声,道:“大先生早先没有动手,无非是想利用他来制衡我。你们要在关内起事,将各路势力都算了进去,东北四郡自然也在你们的算计之中。你们担心一旦关内大乱,本将会率领辽东军趁机入关,打乱了你们的布局,所以才利用秦逍和龙锐军来制衡辽东军。只是正如你所言,大先生也没有料到秦逍是如此的恐怖的一头怪物,东北的局势,早就超出了大先生的预估。”
第1690章 棋手
苏伦叹道:“大将军现在抱怨这些,于大局无益。今次前来,除了转达大先生的意思,请大将军坚守辽阳,此外还有一件事情也许会让大将军的心情好一些。”
“何事?”
“几个月前,幽州发生过一场变故。”苏伦道:“幽州长史黄奎差点毒杀刺史朱丹阳,夺下幽州大权,而幕后指使正是澹台悬夜。”
汪兴朝皱眉道:“我略有所闻,但详情却不知。”
“澹台悬夜篡权之后,利用各种手段欲图夺取各州大权,幽州和徐州都有动作,却都没能得手。”苏伦道:“不过朱丹阳死里逃生,对澹台悬夜是恨之入骨,所以他对朝廷的态度就耐人寻味了。”
汪兴朝道:“你的意思是?”
“澹台悬夜控制了京畿,朱丹阳心里清楚,如果被京都得势,他的下场肯定不好过。”苏伦道:“麝月在徐州起兵,虽然朱丹阳尚没有表态,但不出意外的话,他心里应该是倒向麝月。只要时局再发展一些,幽州很可能会举旗响应麝月。”
汪兴朝目光深邃,想了一下,才道:“你说下去。”
“现在就看徐州之战的结果了。”苏伦道:“我昨日刚刚得到消息,两万神策军已经抵达兖州,而且一支先锋兵马没有耽搁,继续向豫州开拔,最多一个月内,神策军就会杀向徐州。”
汪兴朝道:“然后又如何?”
“只要神策军杀向徐州,他们便将死无葬身之地。”苏伦笑道:“这是京都最强的兵马,只要能够将这支兵马全歼,大先生将会在短时间内夺取数州之地,有足够的实力与京都一决雌雄。我可以保证,到时候幽州必将举旗响应,而幽州军也将奉命出关,从西边攻打龙锐军的巢穴,那时大将军这边的困境将会迎刃而解。”
汪兴朝皱眉道:“你们有如此把握?”
“大先生只看错过一次,那便是秦逍。”苏伦道:“而他绝不会再错第二次。”
汪兴朝若有所思。
“所以大将军不必太焦虑。”苏伦道:“拖住龙锐军,大将军便会立下不世之功。大先生成就大事之日,论功行赏,大将军便是首功之臣。大先生对您有过承诺,只要成就大事,便会赐封大将军为东北王,东北四郡便是您名正言顺的封地。”
汪兴朝端起茶杯,目光深邃,平静道:“苏大人觉得大先生最终真的可以坐上那把椅子?”
“自有上天护佑。”苏伦语气坚定,肃然道:“我对此深信不疑。”
汪兴朝淡淡一笑,道:“一场仇怨,需要成千上万的性命填进去,我倒想看看,这场棋局,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大先生与汪兴朝之间的苟合,远在京都的圣人对此自然一无所知。
澹台悬夜急匆匆走在宫中的长廊内,进到一处宫殿的暖阁内,见得圣人正坐在一张桌案边,手中拿着一卷书。
让澹台悬夜诧异的是,今日圣人竟然已经是龙袍在身,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二十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见得澹台悬夜进来,圣人这才放下书卷,抬头道:“你来了!”
“圣人不是龙体不适吗?”澹台悬夜见圣人好端端的并无大碍,有些疑惑。
圣人淡淡笑道:“最近你日理万机,似乎忘记朕的存在,朕让人如此传话,只是想看你是否会迅速赶来。”
“圣人无恙就好。”澹台悬夜道:“圣人让人传话龙体不适,我自然要赶过来。”
圣人问道:“你是真的担心朕,还是担心握在手里的傀儡死了,于你不利?”
澹台悬夜皱眉道:“圣人何出此言?”
“你不必在意。”圣人淡淡一笑,靠在椅子上,温言道:“朕想饮酒,你帮我倒杯酒!”
澹台悬夜也不多言,他对这里十分熟悉,知道在何处倒酒。
圣人以前就喜欢饮葡萄美酒,最近这些日子似乎对葡萄酒更是上瘾,也数次与澹台悬夜共饮。
倒了一杯酒过来,圣人接过之后,含笑道:“你不陪朕?”
“待会还要议事。”澹台悬夜道:“不敢多饮。等会议过后,我再来陪你。”
圣人端着琉璃杯,凝视着杯中血红色的葡萄酒,问道:“你是否也该向朕奏禀一下现在的情势。上次你要朕颁旨调动神策军平乱之后,你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向朕奏明情况了。”
澹台悬夜一怔,却还是淡定道:“圣人龙体要休养,所以……!”
“朕现在已经养好了。”圣人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澹台悬夜,问道:“澹台,朕自有孕之后,许多事情都交给你去打理,因为朕不想太过疲累,影响到腹中孩子。这近一年来,你大权在握,无数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你是否已经迷恋了手中的权力?”
澹台悬夜眉头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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