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互相看了看,心想公主虽然口中说不是长他人志气,但这番话在此刻说出来,实在有些欠妥。
敌军尚未杀过来,公主就想着退路,如此也就不存在血战到底之心,肯定会影响士气军心。
众人心想公主一直待在宫中,从无领兵作战的经验,所以才会口不择言。
“公主调派乔统领去往江南,是为了部署退路?”叶朝轩问道。
麝月道:“不错。”向乔冀道:“乔统领,你准备一下,天亮之后立刻动身。徐州营暂时就交给汪焯。”
这一句话说出口,叶朝轩和乔冀更是面色大变。
虽然徐州城内的数万兵马此前都是由长孙元鑫统率,但各部兵马的将领也都没有调动,徐州营的兵权也一直在乔冀手中。
汪焯是长孙元鑫的部将,徐州营的兵权交给汪焯,叶朝轩手中的兵马也就等于被夺走。
叶朝轩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忽听得一阵笑声响起,颇为放肆,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到坐在下首一直没吭声的木无名突然笑起来。
这种场合,木无名如此放肆,诸将都是惊怒。
“大胆!”胡海彪厉声道:“你是何人,竟然如此放肆?”
木无名却是叹口气,道:“公主空有李唐血脉,却毫无坐镇一方的才干,不得不让人发笑。”
麝月俏脸一沉,其他人也都是惊骇。
此人当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当着公主的面如此不逊。
“亵渎公主,拿下了!”胡海彪赫然站起,按住腰间佩刀,他麾下两名副将也都站起,便要上前。
麝月却是抬起手,道:“且慢!”盯着木无名道:“阁下有话要说?”
“乔统领是徐州营大将,对徐州城防了若指掌,公主如果要守城,他无疑是最合适领兵的人选。”木无名淡淡道:“公主,徐州守军将士枕戈待旦,都是为了复兴李唐欲与叛军一决高下。将士们都存有必死之志,你身为大唐公主,敌军未至,却已经有畏敌之心,想着给自己准备好退路……!”摇了摇头,叹道:“如此行径,又如何能够独当一面?李唐江山,又怎能在你手中得到复兴?”
麝月面不改色,反问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长孙元鑫既然走了,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确定一名主将,而且当众拜将。”木无名道:“如此才能安定全军将士之心。你要亲自领兵,却不知公主读了几本兵书?领兵打过几次仗?立有多少战功?”
胡海彪沉声道:“住口,你……!”
“你坐下!”木无名缓缓起身,盯住胡海彪,声音不大,却异常冷厉,那双眼眸更是如刀锋般从胡海彪脸上划过:“生死存亡之际,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岂是意气用事之时?”
胡海彪被对方刀锋般的眼眸子盯住,竟是感觉后背生寒。
“两军对决,不是请客吃饭。”木无名将目光移向麝月,“公主一拍脑门子,觉得自己可以领兵作战,可事实上一旦亲自指挥作战,数以万计的将士性命就都在你手中,岂是儿戏?”
汪焯此时终是忍不住道:“你莫忘记,江南之乱,那是公主亲自坐镇,平定了叛乱。”
“没有秦逍,江南此刻早已经是王母会的天下。”木无名冷笑一声,道:“公主久在宫中,锦衣玉食,也许对珠宝字画了若指掌,对领军作战恐怕是毫无经验吧?”
木无名这些话说出来,那简直是大逆不道。
叶朝轩没有说话,其他将领都是震惊。
“所以你以为,只有将兵权交给乔冀才是正确的?”麝月依然很镇定。
木无名道:“当下情势,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
一直站在麝月身边没有说话的长孙媚儿,此时一双秀眸含霜,死死盯住木无名。
“如果本宫坚持要让乔冀去江南呢?”麝月平静道。
木无名却是怪笑一声,道:“叶大人是徐州刺史,徐州之战一旦落败,遭殃的是徐州百姓。”看向叶朝轩,缓缓道:“叶大人是徐州父母官,担着徐州百姓的生死安危,我相信他是绝不会允许随心所欲胡来。”
麝月瞥向叶朝轩,问道:“叶大人,这位木大侠之言,你可听见?”
叶朝轩端坐在位子上,拱手道:“回禀公主,这位木大侠虽然不是朝廷官员,但他游历天下,见多识广,有大将之风。臣下以为,如果不是胆识过人,木大侠也不会仗义直言,所以公主应该考虑他的建议。”
“哦?”麝月唇角泛起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比本宫还要了解他?可是据我所知,他与你似乎并无什么交集,连本宫也只是见过他两次,你又如何知道他见多识广?难道你与他早有来往?”
叶朝轩一怔,瞥了木无名一眼,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白天你去见本宫,当时便让本宫给木无名一道手令,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徐州的江湖门派发号施令。”麝月神色不变,缓缓道:“此外你举荐乔冀接管徐州兵权,对乔冀满是誉美之词。”顿了一顿,凝视叶朝轩眼睛道:“叶大人,本宫问你一句,你对本宫是否真的忠诚?”
叶朝轩拱手道:“下官是李唐的臣子,效忠于李唐,公主是李唐血脉,只要一心复兴李唐,臣下自然是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麝月只是淡淡一笑,盯着木无名面具下那双眼睛,问道:“本宫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能让一州刺史为你所用?”冷哼一声,看了叶朝轩一眼,才缓缓道:“如果本宫顺了你的心思,那么徐州的兵权和江湖义士,自然都会落入你们的掌控之中。你们如此做的目的何在?”
胡海彪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得麝月之言,显出错愕之色。
董承反倒是异常冷静,缓缓站起身,按住刀柄,冷声道:“胡统领,诸位弟兄,有人意图谋反,我等誓死效忠公主,谁要是有异心,咱们手中的刀定要为公主锄奸!”
他身旁两名豫州营副将也都是起身,按住了刀柄。
大厅之内,一时间气氛显得异常压抑。
叶朝轩见状,冷笑道:“董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造反?谁要造反?你挑拨离间,难道不是你要造反?”伸手拿起手边的茶杯,猛然抬起,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呛!”
一声脆响,茶杯被砸得粉碎,也就在这时候,就听得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众人便看到从外面冲进一群全副武装的甲士,少说也有二十多号人,进到厅内,就像是事先有布置一样,迅速将厅中诸人团团围住,如狼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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