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将军是何人所杀?”李承庆也不看那人,直接问道。
戴着头罩那人颤声道:“是……是范公公带着我们设下埋伏,刺杀了……刺杀了长孙将军!”
“你们又是谁?”
“我们是……是在紫衣监当差。”那人道:“奉了圣人旨意,潜入徐州,等待接应秦逍秦将军。范公公嘱咐我们,一切都要听从秦将军之令行事!”
李承庆道:“所以你们行刺长孙将军,是奉了秦逍之令?”
“是!”那人道:“秦将军说,圣人……圣人已经获知王爷没有死,准备在徐州领兵起事。他还说如果王爷起事,必然是天下从者云集,所以……所以为了保护圣人,绝不能让王爷得逞。长孙将军深得将士们的敬畏,如果杀死长孙将军,嫁祸到王爷身上,那么……那么王爷的声名受损,可以打击王爷复兴李唐的计划。”
台下众人闻言,都是哗然。
“长孙将军忠义无双,是李唐的忠臣。”李承庆淡淡道:“你们害死长孙将军,可知道有什么结果?”
那人尚未说话,却见李承庆探手出去,已经从一名甲士腰间拔出佩刀,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刀斩下,众人甚至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面孔,这一刀便狠狠砍在那人的脖子上,一刀两断,身首分离,鲜血喷溅而出,殷红可怖。
第1759章 硬骨头
李承庆亲自出刀,一刀斩下那人首级,台下官员们自是骇然,便是那些将士,也都是心下震惊。
“本王今日在先帝灵牌前,亲手斩杀谋害大唐忠臣的凶手,先帝有知,也能欣慰。”李承庆盯住台下丧队,沉声道:“这些都是秦逍的党羽,将他们拿下了!”
徐州营统领乔冀一声令下,便有众多徐州营军士包围上前。
丧队十几号人却都是背靠在棺材四周,有人已经迅速从棺材底下摸出了兵器,有人则是从身上取出了短刃,并不束手就擒。
众人见了,心想这些人果然是早有准备,竟然将兵器藏在棺材底下,看来这棺材也是精心打造出来。
豫州营和兖州营的将士们却是没有轻举妄动。
秦逍这时候终于站起身来,看向李承庆,上下打量一番,才道:“我疏忽大意,没能料到你有这一手,甘拜下风。庆王爷,你既然早有准备,却不知想将我们如何处置?”
“秦逍,本王是个爱才之人。”李承庆叹道:“本王知道你受过妖后的恩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总该能够分清什么是小恩,什么是大义。其实当初本王得知你击杀渊盖无双,那是大为赞叹,觉得你实乃千里挑一的少年俊才。可是你为虎作伥,却又让本王十分失望。”
秦逍叹道:“有恩必报,不是男子汉应该做的事情吗?”
“这就是只知小恩不知大义了。”李承庆道:“天下正统是李唐,妖后篡位祸国,你若是与他为伍,必将遗臭万年。秦逍,本王爱惜你的才干,想要救你,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可愿意?”
秦逍道:“怎么讲?”
“只要你跟随本王一起诛杀国贼复兴李唐,那么你之前所犯的错误,就能够弥补。”李承庆道:“大事得成后,本王也绝不会亏待你。如此一来,史书之上,就会赞颂你的知错能改,复兴李唐的功臣,也有你一席之地。”
秦逍笑道:“我又能帮王爷什么?”
“本王知道,龙锐军的将士们对你敬畏有加。”李承庆缓缓道:“本王还知道,龙锐军的出身其实并不好,多有匪类。如果你麾下兵马能够举起义旗,跟随本王一同平定夏侯之乱,他们也将后世留名。”抬手指着台下将士们道:“这些都是大唐的骁勇忠义之士,复兴李唐后,本王一定会重重赏赐在场的每一名将士。如果你率领龙锐军追随,龙锐军的将士们也都将会得到同等的待遇。”
秦逍道:“我人不在东北,又如何统领他们?难道王爷会让我返回东北?”
“你不必回东北。”李承庆道:“本王知道你才干出众,留在徐州,跟随本王商议诸事。你手下左膀右臂,顾白衣和宇文承朝那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只要将你的意思传到那边,我们便可在徐州调动兵马。”
秦逍虽然面带一丝浅笑,但他眼眸中却是冷厉异常,声音却还平静:“所以王爷的意思,就像软禁公主一样,将我软禁在徐州,然后以我的性命要挟龙锐军听从你的调令?”
他声音平静,但这几句话却是远远传开,台下许多人都是听得清楚。
“软禁公主”四字传出,许多军士都是变色。
李承庆皱起眉头,淡淡道:“软禁公主?秦逍,你还真是冥顽不灵。想污蔑本王谋害长孙将军不成,又想出新花招?麝月是本王的皇侄女,都是李唐皇族中人,同气连枝,本王又怎会软禁她?”
“既然如此,祭祀先帝如此大事,公主为何没有亲临?”秦逍问道。
这话问出,官员和将士们都是交头接耳起来。
秦逍这话问得很有道理。
麝月是先帝之女,今日既然在城内祭祀先帝,麝月比任何人更有道理亲临现场,甚至李承庆可以不出现,麝月都需要前来。
李承庆却是从容淡定,叹道:“麝月从京都来到徐州,本就是辛苦无比。抵达徐州之后,日夜操心诸事,她金枝玉叶,又如何能够撑得住?她已经病了多日,本王向她提及祭祀仪式,她一开始还想带病前来,但是却又想到她虽然是李氏皇族血脉,但身上却也流淌着妖后的血脉,所以觉得这种场合还是不要亲自出现为好。叶大人,是不是这样?”
这番话简直是阴险至极,竟似乎是在提醒所有人,麝月公主可不只是李唐血脉,身上还留着夏侯氏的血液,血统并不纯正。
“不错。”叶朝轩立刻道:“公主身体不适已有多日,自然不可前来。”
他话声刚落,却见到一人从后台上来,神色有些慌乱,站在香案那边闪闪绰绰,似乎想要上前,却又不敢,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李承庆和秦逍这边,并无人注意到香案角落出现一人。
那人终是靠近到一名道士身边,凑近低耳两句,那道士似乎有些犹豫,却终究还是上前,走到叶朝轩身边,低语两句,叶朝轩立刻扭头回望,见到那名神色慌乱的男子,微皱眉头,却不动作。
秦逍此时与李承庆不过几步之遥,两人四对。
“李承庆,你虽然贵为王爷,但演戏的功夫却也不差。”秦逍声音不大,这一次却也没有催动真气,就如同平常说话一般,缓缓道:“我一直寻思,你今天会使出什么手腕,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了。”
他这次说话,李承庆听得清楚,但台下靠前的人听得模模糊糊,也不知道秦逍在说什么,后面的人更是什么也听不清楚。
李承庆也不再让其他人听到自己说话,只是带着浅笑道:“使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只要达到目的便可以。秦逍,凭心而论,本王还真是佩服你的勇气,拉着一具棺材过来,就想扳倒本王?”背负双手,往前踏出两步,距离秦逍更近,轻声道:“你说的不错,长孙元鑫是本王派人所杀,可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本王所为?没有确凿证据,你就敢跑过来,本王实在不知道你是太有勇气,还是太过愚蠢?”
叶朝轩这时候又回头看了香案角落那人一眼,见得那人一直在搓着手,显得焦急无比,犹豫一下,见李承庆正与秦逍说话,终是轻轻退下去,径自到了那边。
“昨夜你召见了范忠前往刺史府。”秦逍盯着对方眼睛,目光如刀,淡淡道:“他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走出刺史府。我知道他是凶多吉少,只不过你如此凶残,我却是没想到。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恶毒。”眼眸之中显出一丝痛苦之色,道:“是我对不住他。你找他去刺史府,我便觉得不对,可是他担心如果不去,会引起你的怀疑,所以为了让你觉得一切平安无事,毅然前往……!”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李承庆神情也冷峻下来,瞥了不远处庚子范忠的无头尸一眼,冷声道:“本王没有想到,那阉人竟然敢背叛本王。对于叛徒,本王从不手软!”
秦逍目光冷厉,道:“你果然狡诈,竟然在他身边安排了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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