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澹台悬夜轻敌大意。
毕竟数万主力部队就在前方,与辎重队也就十里之遥,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兵马敢对辎重队发起攻击,因为主力军团这边随时可以调动骑兵前去增援。
可是现在主力已经溃败,前方混乱溃败之际,一支骑兵对辎重队发起攻击,这边也根本无力救援。
那两三百名步卒根本不可能挡住敌军骑兵的攻击。
如果说本军溃逃已经注定大势已去,那么后方的辎重粮草被袭击,便已经让此战再无悬念。
澹台悬夜眸中显出震惊之色,很快又划过冷厉。
秦逍!
前前后后,当然都是秦逍布下的一场大陷阱。
从秦逍领兵出城,到现在后方辎重队被袭,这一切当然都是秦逍事先进行了极其详细周密的布置。
澹台悬夜知道秦逍不好对付,但自己竟然落入他的圈套而不自知,落得眼下这个局面,那是澹台悬夜之前万万想不到的。
前面窦朗将勉强让一些兵士形成了松散的队形,想要拒敌一时。
但当徐州将士们冲过来之后,窦朗将才知道一切都是白费。
敌军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亢,而且几乎是在瞬间就冲散了神策军本就不坚固的唯一一道防线。
在战鼓声中,由各州营拼凑起来的徐州军团显示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所有的将士眼中只有敌人,杀过去,杀死他们,全歼敌军,这是他们唯一的目的。
虽然有部分神策军将士不甘就此被屠戮,鼓起勇气奋力搏杀,但大部分神策军军士依然是向西溃逃,根本不敢回头。
窦朗将骑在马上,已经陷入了乱军之中。
他手下的将士们完全被冲散,在他身边只有寥寥数名麾下。
阻敌是根本不可能,现在能做的就只是下意识地抵抗搏杀。
他知道事已至此,自己根本不可能活着脱离战场,但军人的荣耀让他也绝不可能跪地乞降。
他的战刀刀刃已经卷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砍杀了几名敌军,甲胄上满是鲜血,他不知道是敌人的鲜血,还是从自己背部和肩头溅出的血。
他已经被砍了两刀,背部和大腿也都被长枪扎了一枪,鲜血淋漓。
但奇怪的是,此刻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他这一生,从未打过这样的仗。
马蹄声响,窦朗将抬头望过去,只见到一匹黑色战马已经近在咫尺。
灰甲长枪,气势如虎!
秦逍!
窦朗将眼中没有恐惧,却是一丝惊愕。
他记得清楚,自己的顶头上司方辉,就正是死在那杆长枪之下。
那支长枪闪电般刺出,几乎是在瞬间便贯穿了窦朗将的胸膛。
窦朗将依然感觉不到疼痛。
他只是惊讶,原来自己与方辉竟然是死在同一杆长枪下。
秦逍显然并不在意死在自己长枪下的到底是谁,很快就抽出长枪,鲜血喷溅而出,胯下的黑霸王在窦朗将落马之前,已经呼啸着从窦朗将身边掠过,盯住了其他的目标。
第十九卷 日月风华谱长歌
第1801章 战报
徐州城内,麝月心急如焚。
她每次刚坐下片刻,便即起身,快步走到大门前,向外看上两眼,便又回到屋内,来回踱步。
按照计划,决战会在天明开始。
现在已经是正午,之前先后有两道战报送过来,虽然战报表明神策军遭遇重挫,但没有分出最后胜负,麝月一颗心就无法放下。
“公主,不用急。”媚儿虽然心中也很想知道前方现在到底是怎样的状况,却还是宽慰焦急的麝月:“秦将军部署周密,一定不会有问题。”
麝月终是坐下,叹道:“战场非同寻常,便是再周密的部署,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知道这次布局很是细致,但澹台悬夜也是狡诈之人,如果一切没有如我们所设想,很可能就会发生变故。”
媚儿知道麝月的忧虑。
这一次徐州军倾巢而出,确实是孤注一掷。
按照秦逍的计划,如果敌军却是中了圈套,神策军必然是大败。
但这其中的凶险也是非比寻常。
如果没能达到预想中的效果,神策军并没有溃败,甚至稳住阵脚,那么战局结果就真的不好说。
凭心而论,如果不是秦逍设下圈套,而且再三劝说,麝月都不敢真的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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