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红墨霎时铺满了她苍白的手臂,墨香浸鼻,像某种花的香气,又混杂着丝丝缕缕的苦味。
墨汁顺着阿栩手臂一滴一滴落下,阿栩忍不住瑟缩,宋横雨反手扣着她的腕,深深往桌上清纸一按。
这动作极别扭,他似是半搂着她,胸膛却又一丝一毫也没贴近她。
屏风后绰两人身影几乎重迭,待宋横雨松开她时,清纸上留下一圈模糊的手臂红印。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阿栩不明所以地抬头,宋横雨却拿出锦帕,握着她的手触了触那枚印记,摩挲了片刻。
“是我愚钝,姑娘手上又非疤痕,自然留不下单独的印记。”
宋横雨指上染着胭脂般的墨色,在她雪白的皮肉上轻抚,那样柔和的动作,却像是猎人在逗弄猎物的伤口。
阿栩心中一震,被他的动作摸得毛骨悚然,又强行忍下。
她别开脸往窗外看,已是傍晚了,夕阳懒懒散散地洒在窗台,余晖也灿然。
她的手臂始终被宋横雨握着,像是某种掌控一般。
墨汁全被拭尽后,宋横雨终于松开她,勾唇笑道:“可惜我笔墨不佳,只得请人为姑娘画像了。”
“但凭大人安排。”阿栩垂眼道。
画师收笔之时,已是深夜。
阿栩按住颤抖的手,忍着心中愤怒任侍女将衣裳一件一件重新为她穿上。
那画师不仅为她画了一张寻常的画像,描了她的胎记,甚至还画了她一张赤身的像。
阿栩闭了闭眼,心中慢慢咀嚼宋横雨这三个字。
锦衣卫,好大的胆子。
“大人,画像已好了。”
房内除了宋横雨,只有他的心腹与画师。
屏风后头,三张绘卷被他亲手铺开,直翻到阿栩赤身的画卷时,宋横雨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目光移至自己染了墨迹的下袍上。
藏蓝色的衣摆上有晕开的红,他想起她因屈辱而别开的脸,僵直的身体和强行垂下的头。
“不错。”宋横雨赞道,将其余两张绘卷收起,准备进宫。
“把他处理了吧。”
“大人饶命——!”画师的呼喊刹那截断,暗卫干脆利落地将人解决了,宋横雨已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