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为人斟酒一杯,恭敬递至大皇子面前,又退避旁侧侍从,“今日本殿下心情好,要与我大哥饮酒玩乐,你等莫要在此了。”
大皇子闻言,虽是心中生疑,但仍面上附和道:“不错,今我兄弟二人不醉不归,你们在这,倒是让我与三弟拘束了,都退下吧。”
美酒溢香,琴声悦耳,静享清闲悠然。
这清闲是真,悠然却是假。大皇子揣测人此番寻他必有要事,毕竟这些年来,他们甚少在私下小聚。
他这位三弟,说来也是奇怪,素日里最爱诗酒作画,流连于花街柳巷,最爱美人相伴,整个一纨绔做派。
可似乎太过刻意,人的伪装,应是在隐藏着什么。可惜他看不清人心诡诈,参不透其中虚实。
“听闻大哥近日,又得父皇赏赐了?”三皇子将酒杯搁置,面上含着难以说清道明的笑容。
“不过是一颗进贡的东海明珠罢了,不算什么稀奇之物。”大皇子随意摆手,又仰头饮了一杯,玄醴入喉,丝滑而柔美,叹这美酒确为惊人。“况且父皇所赠之物繁多,皆因看在我母妃颜面。”
大皇子这话不假,他母妃为淑妃,当年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女将军,却只因那时遥遥一见,便对文景帝芳心暗许,执意入这深宫。从此玉璧琼楼深宫邸,囚她半生快活、满身自由。
这些年来,文景帝多怜她一片痴心,故而对其与膝下的大皇子多有宠爱,常将稀奇珍宝尽数送至她宫中,或是大皇子的府邸。
“可三弟看在眼里,倒是好生羡慕大哥。”三皇子神色黯淡,流露出几抹怅然,“不似我,因皇祖母之事,父皇对我多有怨恨。”
大皇子默不作声,心生警惕,暗道此人近日果真别有他意。
三皇子长叹一口气道:“大哥,你在兄弟之中居长,母妃又得父皇宠爱多年,可否想过为那真龙天子,也居庙堂之高?”
他语出惊人,大皇子倏然面色愈发凝重,冷声呵斥:“放肆,我朝已有储君,你说这等话,是要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吗?况且我与太子是手足至亲,从未觊觎过他的位置!”
三皇子听得此言,似是在意料之中,他将手中的酒杯撞瓷壁叮咚,又随意把玩在掌间。似是不经意所问,却意味深重:“大哥看我如何?”
大皇子闻言错愕,又嗤笑一声,斥责道:“看你?我看你是喝醉了酒,在这里尽说胡话!”
说罢他站起身来,转身拂袖而去,不欲再理会人的醉话。
萧嘉明方才所言,其野心之昭昭,又怎会无意洞察?
世道物欲横流,往往鱼龙混杂,又云雨莫测。有人要为达官显贵,想出人头地,他们虚伪恭谦又善于伪装,更是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