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难言的苦涩,就此在陈以容胸膛荡开。这份苦蔓延到舌根,溶解了斑驳陆离的梦境。
“将军、将军?”
谢城见自己喋喋不休半天也没得到人是回应,连忙走上前来。待看到陈以容神情的瞬息里,竟也只余哑言。
该怎样形容此时所见的陈以容?他眉间碎玉似攒作哀情,久久难舒,又美目虚阖,眼波流转间,若含无暇的悲。
谢城再难露出往日的愉悦之色,不自觉的随他悲伤起来,声音颤抖般询问道:“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啊?是与宣辰王殿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以容的耳畔传来谢城清晰的声响,他从沉思中回神,手下一抖,竟又将檀香倒进香炉些许。哪怕是这原本淡然的香气,也似乎变得浓郁起来。
“没什么。”陈以容声音低沉,压抑住心间的悲凉。
这样的情绪,做什么要烦扰到身旁友人?只会让人也徒增烦恼罢了。
谢城半句话也不信人所言,他又追问了一句:“将军,你跟殿下是不是……吵架了?”
陈以容沉默不语,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搪塞他。
这是明眼人皆能看出来的事,否则好端端的他为何回到自己府邸?还不是因为与殿下发生了不愉快。可这样的话,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哎呀!”谢城见他沉默不语,知晓是自己猜对了八九分,“将军,我们是朋友,你就同我说说吧!”
“你说的没错,昨夜我们确实发生了一些口舌之争。”
陈以容知晓自己无需再隐瞒,叹口气,佯装云淡风轻道:“不过是因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以为我总是故意欺瞒他,以为我不信任他。”
谢城见陈以容说这话时虽故作无谓,可却神情低落,就知晓他必定格外在意。
思虑左右四下无人,便口无遮拦的替人打抱不平:“那这宣辰王殿下他太可憎、不是,太不应该了!怎么能这么对你呢?俗话说的好,夫妻二人,床头吵架床尾和,对吧?”
陈以容听他嘴里没个正形,打断道:“对什么对?青天白日的,能不能说些正经的?”
“将军息怒啊!”谢城装模作样的抱拳行礼,向人赔罪,“属下的意思是,有什么事情不能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非得闹到如今这地步。你二人相爱本就不易,再因为些许琐碎就发生龃龉,这多不值当啊!”
陈以容又陷入寂静中,默不作声起来。
这场争吵又不是他想有的,他已经对萧嘉淮百般容忍,自己也一再退让,可人还是不依不饶,逼迫他说出实情——当真是半点也不考虑他的处境。
可谢城哪里知道陈以容此刻在想些什么?只见人许久不出一言,他略感焦急,干脆心下一横,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