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点头,对小太监道:“为了不冲撞贵人们,还是劳烦您代劳。”
小太监则摇头:“不必。”
“若有其他冒犯之处,也请您提点。”
“没有。”小太监摸了把照夜肩膀:“您请吧。”
照夜半阖着眼,不敢逾矩地为人量体,量了足有五十人,小太监才叫停。而后对他道:“随我来。最后这位脾性怪异,不好相与。但皇上说了,过年之时哪怕旁人光着,她也必须要穿上新衣裳。”
“是。”
小太监在外头叩门,有茶杯砸到了门上,小太监似乎不意外,只是悻悻道:“皇上派人给您量体,说过年了要制新衣裳。”
“滚。”
“小的不进去。”
小太监说完一把推开了门,照夜就这样站在了衔蝉面前。此刻她正低头看书,听到动静头都没抬。只是觉得有人挡住她光了,又骂一句:“滚。”
小太监推了照夜一把:“快去!”
衔蝉终于抬起头来。
她不肯信自己的眼睛,手猛然攥紧了书页。幸而,幸而照夜所站之处恰好遮住了后面人的目光。照夜看着她,忽而无声笑了。
“请姑娘起身吧。”照夜道。
衔蝉看着他,又仿若透过他看到了他身后的人,抓起一只茶杯就向前丢,那茶杯砸到照夜眉骨上,顷刻间就流出了血。
“休要以为宫里随便找一个就来糊弄人!我不要新衣裳!不要!”
小太监在外头道:“姑娘,这位是外头请的,当真不是宫里的。今年过年您务必要穿一件新衣,不然…”小太监想说不然皇上会震怒,转念一想,这位就不怕皇上震怒。
“姑娘,我的确是宫外的。”照夜道:“您就别为难我了。”
照夜说罢转身去擦血,小太监看到他脸颊上的血,心道幸好自己没跟进去。待擦了血,照夜又道:“姑娘,您可以把另一只眼也砸了,但今日是必须要量的。”
衔蝉戏做足了,方将书放到一边,起身之时踉跄一下,秋棠慌忙搀住了她。
衔蝉缓缓走到照夜面前,摊开了手臂。照夜倾身上前时,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香。衔蝉多想一头扎进他怀里,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将满腹的衷肠诉给他听,但独独不说后悔。
他的指尖触到她肩头,衔蝉仰起头看他,看他紧紧抿着的嘴唇,和绷得很紧的下巴。衔蝉好想亲吻他,她甚至想撕咬他。在日复一日的想念中,他早已变作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日日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