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阿勒楚没有问叶华裳任何一句乌鲁斯的事。反而是叶华裳的使女偷偷对她说:“听战士说前些日子都城来信了。王爷一人在营帐读的信, 读过后将营帐里的木桌劈了。生了大气。”
“信中写什么可说了?”叶华裳问。
使女摇头:“无人知晓。只是说王爷震怒。”使女伸手指了指王爷,叹口气:“也不知为何,王爷这样骁勇,兄弟欺辱他却不还手。妻儿被杀了, 他也能忍耐。”
叶华裳想起自己, 何尝不是他的妻?更何况她还没有为他生儿育女。
阿勒楚自那日后不再与她讲话,她坐在马车里, 他在外面骑马, 夜晚扎营时也将她一人独自留在营帐。使女无数次劝她:“跑吧!看这样子王爷定是要向别人一样,将王妃关在都城里自生自灭了。在鞑靼, 没有子嗣是大忌啊!”
叶华裳始终不语, 却抚着自己的肚子。
这一趟跋涉走了近一个月, 临近都城时,叶华裳总会觉得恶心。有时她在马车上恳请慢一些,而后抱着小盂惊天动地地吐。使女去找阿勒楚, 请他为叶华裳找个郎中,王妃怕是病了。
阿勒楚命随军的郎中为叶华裳把脉,那郎中手探上去,凝神细号, 过了半晌抽回手, 单膝给阿勒楚跪下:“恭喜王爷,王妃她…”郎中抬头看看阿勒楚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直言。
“尽管说。”
“王妃有身孕了。”
“可看准了?”
“回禀王爷, 看准了。”
阿勒楚颇为震惊, 在营帐外站了良久。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当他的妻儿死于乌鲁斯手下时, 他尽管难过, 但奉劝自己手足情深。父亲最在意这个,而在鞑靼,只要他愿意,就有无数的女子要跟着他。他以此安慰自己,说服自己不与乌鲁斯争斗。
此刻,叶华裳有孕在身了。
阿勒楚那颗满是杀伐的心中第一次有了类似于儿女情长的东西。他甚至不清楚那东西是从何时起、从哪儿而来的。三年多来,他与叶华裳两心相隔,从未坦诚相见,以他的性情,早该有别的女人了,但他没有。
他感到莫名的开怀,风将他整个人吹醒了,他在旷野之中大笑出声。而后走进叶华裳的营帐。
叶华裳刚吐过,虚弱地躺在那里。见到阿勒楚进来,倔强地扭过脸去。叶华裳心中知晓,这一次,她定是要赢了。她于这乱世之中,以自己柔弱的身躯,要在鞑靼的铁墙里撞出一道裂纹了。
眼前是她的夫君,她时而爱慕时而憎恨的夫君,如今,他笑着走进了她的营帐,眼含着柔情。
阿勒楚将她的脸扭过来,仔细看着她。
“我问你几句话。”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