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每每受伤的时候,总要在心里将白栖岭骂得体无完肤,好像这样,她的伤就好一点似的。骂过了又后悔,他生死未卜,她还要骂他,万一他知晓了,该变着法儿报复她了。
花儿这样囫囵一整夜,下一日清晨下起细雨,她骑在老虎身上去林子深处查岗哨。远远看着柳枝和燕好带队开拔了,就知晓那鞑靼二王爷又要上演逃兵戏码了。这两年你打我追乐此不疲,二王爷干吃哑巴亏。花儿跟那二王爷打过一个照面,那次追着他屁股打,给他打急了,跑之前对花儿喊话:“早晚有一天,将你这女子军的人全奸了!”
这话不好听,柳枝闻言一支箭放过去,直擦着二王爷腿根穿过去,差点爆了他。这事儿被传遍了鞑靼,一时之间,鞑靼人对那谷家军的女子军好奇起来。
何止鞑靼好奇,花儿此番去滇城,也听滇地人议论:那苦寒的北地真有一支战无不胜的女子军?她们真每人一只虎?刀枪不入?
于是有人答:“那是自然,令鞑靼闻风丧胆。”
花儿闻言偷笑,竟期待他们再夸一夸那女子军的女将军。夸倒是夸了,不如不夸,原话是这样:听说那女将军,身形似黑熊,徒手能劈树,十个汉子压不住。
原来在世人眼中,女将军是这般模样。
花儿跳下虎背,要它自己去捕猎,而她自己突然决定要去一趟燕琢城。匆匆跑去找谷为先,拉他一起乔装进城。花儿有几年没回燕琢城了,有时站在半山腰远远看一眼,那熟悉的燕琢城似乎在慢慢回来。
下山路上谷为先问花儿为何突然有这个念头,花儿并不瞒他:“想回柳条巷看看。”
“因为飞奴?”
“不是。阿婆他们的祭日,又要到了。我想回去看看,也不知燕琢城变成什么样子了。前些日子柳枝去采买,回来后说它如今热闹些了。那码头上又停着货了。”
花儿觉得她好像被困在了燕琢城的春日里了,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梦到很多故人,阿婆、阿虺、王婶…她觉得这人生就如唱戏一样,上台下台匆匆忙忙,总有人记得台上的某一个角儿、某一段唱白。
“早晚要夺回来。”谷为先道。乔装之时顺带着将他的络腮长胡须剃掉了,那朗俊的相貌又现出模样来。这会儿自己倒有些不适,不时用手摸着光滑的下巴。
随侍打趣:“大将军到了燕琢城,倒是可以为自己寻个良配。如今看着像好人了!”
谷为先瞪他一眼,提醒他:“你忘了我们下山的身份了?”
随侍忙点头:“记得记得,老爷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