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摇头:“这人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太饿了。”
河里的鱼早被捞干净,有好心人烤了一条给那人:“吃吧吃吧!捡来的!刚刚让你下河捞鱼你不肯,这会儿又饿成这样。”
那人接过鱼,这下也不管是死是活了,狼吞虎咽起来,幸好那鱼刺烤焦了,嚼两下就碎了。
花儿在北地的时候,总听别人说江南富庶。那霍言山不至一次与她说:江南鱼米之乡,哪怕举国挨饿,江南人单靠着吃小鱼小虾都能充饥。花儿听得多了,就觉得江南恐怕是这天下最好的地方了。如今到了江南,看到它华袍之下破败的里子,好生失望。
那闻名天下的霍家也不过如此,口口声声江南好,江南却是这般模样,饭都吃不饱。
白栖岭见花儿在思索,知她许是对这里失望了。他倒是庆幸,这下好,这下你就知道当初霍家那位满口胡言了。柳氏在一边扯着他回家,白栖岭也就透着她,跟她回了家。
外头不知为何又热闹起来,白栖岭听到窗外有人说:“霍大人回来了!霍大人回来了!”
霍家人在滇地称王,在江南却仍旧自称是朝廷的要臣。如今天下乱成这样,是哪个朝廷的要臣也说不清,但“霍大人”的称呼却沿用下来。
回来的霍大人是霍言山。
他站在河对岸与花儿对视,他那支精锐之师跟在他身后,这一趟回来可谓兴师动众。
滇城一面,花儿对霍言山的成见更深了些,她心知霍言山和谷为先之中早晚有一场恶战。霍言山这种人,多年前利用她企图抢走白栖岭的武器,多年后为了战胜谷为先,又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花儿感叹这天下之小,绕来绕去竟还是那几个人,都要了结陈年旧怨。
她前一日进城,下一日霍言山就回,这其中多少巧合自不必说,很有可能是打她出松江府界,霍言山就得了消息了。
霍言山绕桥向花儿之时,白栖岭刚好推开窗,二人的目光看到一起,前者戏谑,后者面无表情。从北地的深山老林里,到江南的小桥流水中,到头来,斗的竟还是这三人。
花儿转身看一眼白栖岭,再看霍言山,此刻不想与他二人纠缠,转身要走,却被霍言山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好狗不挡道。”花儿道。
“借一步说话。”霍言山走到她身前,身子向前一探,在她身上并未闻到什么香味。真是怪,她翻山越岭千里迢迢去滇城搞了那么些珍稀的香,自己却不用。
“跟你无话可说。”花儿后退一步,睥睨他一眼:“你我都心知,你每回与我说话,都是为了置我于死地。”
“今日是在江南,就是当年我与你说要给你置办一个院子,推窗就是水的地方,你还觉得我说的是假话?”霍言山上前一步,当着白栖岭的面握住花儿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