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程郑等人眉头一皱。
他们在脑海回想了一下,实在忆不起跟钟氏相关的记忆,但也暗暗将这个信息记下了。
商贾最重要的就是对信息要有敏锐性。
冯栋目光平静的扫过场内众人,继续道:“关于这‘钟先生’我打探到的信息也有限,因而就不多谈了,前段时间,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就有齐地叛乱,诸位恐也有所耳闻吧。”
程郑等人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们却是满心疑惑,冯栋提这事干嘛?
齐地叛乱跟他们何关?
而且他们可不认为,齐地叛乱能成事。
眼下始皇尚在,秦军战力未减,区区一地叛乱,又能如何?
但他们隐隐猜到了冯栋的想法。
齐地商业发达,‘官山海’之下,齐地的商贾、贵族、豪强恐是接受不了,因而爆发了这次的动乱,但齐地叛乱是齐地的,他们眼下可是身处关中,在大秦的眼皮子底下,谁敢闹事?
他们还没嫌自己命长。
只是他们也在心中暗暗思索着,冯栋究竟想说什么。
冯栋依旧没有将自己的想法道出,只是道:“这段时间,秦廷赦免了一些本为刑徒的商贾,让他们接手了部分盐铁经营,而今这些人已彻底沦为秦廷爪牙,对我们是时刻盯防,诸位恐对此也很是不满。”
“我等过去是享誉天下的巨富。”
“虽比不上封倮誉清,但在关中也算家喻户晓。”
“秦廷仅仅给了我等一些空洞的赏赐,就将我等的立足根本给夺去了,我冯栋虽已年迈,却也忍不得骂一声,秦廷欺人太甚。”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秦廷这分明是想断我等所有人的财路。”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等身处咸阳,自不能如齐地那般,没那个实力,更没那个必要。”
“我等所图不过钱财。”
“眼下秦廷欺人太甚,我等当奋力反抗,维护我等本来利益。”
“诸位以为何?”
冯栋目光微阖,冷冷的扫向四周。
四下静谧。
无一人主动吭声。
他们的确对秦廷所为不满。
但更清楚自己的实力,跟秦廷对抗,他们没那个实力。
只是冯栋说的也没错。
秦廷有些欺人太甚了,轻飘飘的给出一些恩赏,就夺走他们大半利润,这根本没给他们活路。
众人目光微动。
却也不敢接这话茬。
安静良久。
程郑问道:“冯兄,你意欲何为?”
其他人也看了过去。
冯栋淡淡一笑,原本浑浊的双眼,突然变得明锐起来,掷地有声道:“落水沉船!”
话音刚落,四周当即有人站起来反对。
“不可能。”
“冯栋你是疯了吗?”
“秦廷是不管运送的,运送货物的船只是我们自家的,让我们自毁船只,你这是什么狗屁主意?!”
“我不可能答应。”
冯栋看了曹邴生一眼,淡淡道:“曹邴兄稍安勿躁,我还没说完。”
“沉的的确是我等自家船只。”
“但船中运送了多少货物,可就只有我等知晓了。”
“若这是一艘空船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曹邴生猛的抬起头。
他心中已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朝廷是不管运输的。”冯栋虽见苍老,此刻却精神矍铄,他面对下方沉沉案几,冷笑道:“过去关中盐铁,由我们十来家控制,眼下在秦廷的插手下,有部分已不为我们控制,秦廷强势,假以时日,势必会不断侵占我们的份额,继续维持现状,我等只会被不断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