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种预感。
冯氏真到了亡羊歧路之时。
若是这次的谋算不能得逞,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也会注定沦为官府的血汗商人。
这种预感无比强烈。
他抬起头,却见几片桃叶,被风刮落。
冯栋盯着这几片翻飞桃叶,最终将目光移向了远方。
他弓着背脊。
脑海中渐渐浮现一道身影。
他现在已很是肯定,给扶苏出谋的定是此人。
“钟先生。”
“你为何要揪着我等不放?”
“我商贾何曾得罪你?要为你这般针对?”
“你究竟要图谋什么?”
一阵冷风吹过,冯栋缩了缩身子,那本就模糊的身影,在此刻彻底消散了。
冯栋看了看四周,却是一无所获。
在方才冥思时,他隐隐已感觉到事情不对。
这次的事不会那么轻易结束。
扶苏或许图谋的不多,但身处暗处的钟先生,绝不会轻易罢手的。
他定有图谋。
而且图谋的只大不小。
只是钟先生具体在图谋什么,冯栋苦想良久,却始终没有半点头绪,甚至都不知该往何处想,这人太过神秘了,没有人知道其底细,也没人知晓其深浅,然但凡出手,就注定惹得哀嚎一片。
他已有些怕了。
但他也实在没得选。
他老了。
族中的人大多庸碌。
他半截身子已入土,若不为族中多争取一下,只怕等自己死后,冯氏根本争不过。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临到头会对上个钟先生。
冯栋再次长叹一声。
他抬头看向随风轻舞的片片桃叶。
满眼唯剩落寞。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
西城。
散发着山花椒的鱼香散溢四周。
扶苏也是味蕾大动。
嵇恒给扶苏盛了碗饭,两人就围在火炉旁吃起了午餐。
扶苏夹起一块鱼肉,若有所思,开口问道:“先生是有意留我?”
嵇恒看了后身后的酒壶,淡淡道:“算也不算,收了酒,自然要做事,前面所说,不值价两壶。”
扶苏看了嵇恒一眼,沉吟片刻,突然道:“先生此言,是指外界会出事?”
嵇恒笑而不语。
扶苏又看了嵇恒几眼,最终也埋头吃起了鱼。
他相信嵇恒不会无的放矢。
就在这时。
屋外传来一道声音。
魏胜道:“公子,蒙毅廷尉传话,说盐铁沉水之事,已在城中传开,现在城中人心惶惶,很多人都赶忙去各大盐铺铁铺购买。”
“蒙毅廷尉请公子速回去操持大事。”
扶苏看向嵇恒,皱眉道:“这是先生要等的?”
嵇恒摇头。
扶苏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高声道:“你回去告诉蒙廷尉、杜少府,城中之事我已知晓,暂时无须去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