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她们哪一天敢跟四姑爷多说两句话,叫四姑娘知道了,便又是非打即骂,说她们狐媚子。
知道她如今甚得五姑娘信用,自由自在,羡慕得很。
她不由庆幸,当初四姑娘是派了她来姑娘院子里,不然她也是香绢的下场。
毁了清白,毁了一辈子。根本没指望日后能熬出头来。
她这后半辈子的福气,全在姑娘身上了。
姑娘这样的好人,她不忠心耿耿还是个人吗?
锦鱼自然不知道香罗这些心思,见她这般激动,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倒也没为难她,忙叫她起身,只吩咐道:“我还有事要忙,你跟赵妈妈袁大娘子好好商议商议,看看明年各庄子都怎么安排,你又怎么跟她们联络。等这雪化了,你要去巡庄,就叫茯苓给你派车。”
赵妈妈似乎有些意外,眼神在锦鱼跟香罗身上打了几个转。
袁大娘子倒是十分恭顺,笑说知道了。
锦鱼便留她们三人在众芳斋继续商议事情。带了豆绿出来,刚回到晓光院书房里坐下,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茯苓就走了进来,笑道:“姑娘,老太太怕是想姑娘了。捎了信来,说过两日朝庭休沐,让姑娘回趟景阳侯府。”
锦鱼正觉得累,往罗汉床上舒服一躺,笑道:“可巧我叫人骗了。我也正想回去一趟。”
茯苓忙问怎么回事,豆绿便气呼呼地把绿柳庄的事情说了。
茯苓瞠目结舌:“夫人……夫人她自来顾惜贤惠名声,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姑娘又不是嫁得天高地远,回府一说,她还有脸面么?会不会是弄错了?”
锦鱼:……
大概许夫人认定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嫁后就算发现嫁妆有问题,为了景阳侯府的脸面,她爹也不会任由事情闹开。所以也就不会影响到许夫人的脸面。
等江凌回来,等洗漱吃过饭,两人便同寻常一般到书房议事。
江凌果然也拿出了跟赵妈妈一样的鱼鳞册图。
锦鱼便坐在罗汉床上,拥着茜红褥子,托腮把今日的事情说了。
却见江凌脸色平和,并无愤懑不平之色,心里不由暗暗有些说不出的憋闷。
她都叫人欺负了,他怎么好像并没放在心上呢?
便抱膝嘟了嘴儿,抬眼瞅着江凌。
江凌不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锦鱼倒也不是个憋闷的性子,见他如此摸不着头脑,索性便说道:“我还以为你听到我这样被人欺负,会同仇敌忾,跟我一起生她的气呢!”
江凌哑然失笑,坐过来,拉起锦鱼的小手,软棉棉地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道:“原来因为这个惹娘子不开心了,那真是该打!”
锦鱼没想到他竟会这般嬉闹,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使劲想抽回手来,却叫江凌紧紧捉住不放,硬是扯着叭叭亲了两下。这才松了手。
锦鱼早烧得耳朵尖都红了。好在她提前把豆绿赶了出去,不然又要被她取笑了。
江凌这才笑道:“我如今在部里办差,天天跟着王尚书。见他处事待人,不知不觉地,也学得喜怒不形于色了。”说话间,从笔墨箱子里掏出一张纸来。
锦鱼看时,却是绿柳庄南的那一块好地的鱼鳞册图。
她不由大感不解。
江凌道:“绿柳庄原是指的这一片地。你那块地叫石头坳。去年底许夫人买了下来,重新划分了范围,给这石头坳改名绿柳庄,把原来绿柳庄的名字改成了小河湾。所以你陪嫁时,给的确实是绿柳庄,只是此庄非彼庄罢了。那位赵妈妈若是真去实地看过,应该也能查出这件事来,可见她多半是偷了懒。”
锦鱼无语,半天“啊啊”叫了两声,捂脸扑倒在罗汉床上。
许夫人也太阴险了。
这赵妈妈也是个滑头。
若不是江凌做事仔细,她几乎就被蒙混过去了!她就不该以貌取人。
好在今天她也算及时采取了措施,回头倒要特意交待香罗一声,让她好好盯着这赵妈妈,实在不行,就放了她。省得以后再留有隐患。
安静了两日,到了朝庭沐休的日子,她与江凌吃过早饭,便往景阳侯府去。
这几日断断续续仍在下雪。
路上的积雪白日里叫太阳一晒化成了水,到了夜里又结成了冰。道路两旁的屋子,檐下都挂了长长短短白白莹莹的冰溜子。
路上实在难行得很,行人稀少。
江凌便没骑马,而与她一同坐了马车。
路上走走停停,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景阳侯府。
马车停在车马房,江凌先下了车,见外头风有些大,便吩咐豆绿给锦鱼再加一件厚斗篷,这才亲自扶着她下来。
锦鱼刚站稳就瞧见旁边停了两驾金碧辉煌的双轮马车。
一驾紫黑色的木头雕版,金饰银的盘螭绣带,门柱上烙着个三团火的印记。
另一驾也是一般的印记,只是车身有两丈宽,朱漆泥金描彩,挂着八只铜铃。
原来敬国公府也来了人?而且倒像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