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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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前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时哭得梨花带雨,那充满忧伤的凤眼,仿佛要抛起世间一切,与万物隔绝似的。

她,心死了?!

“我……”王肃观忽然觉得再也无法去恨这个女子,反而对她有着难以言喻的罪恶感,话到嘴边,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说些什么,又徒增她的伤心罢了。

王肃观本想审问她来着,她是个青楼女子也就罢了,可天知道她竟是处子,瞧她哭得梨花带雨,反抗的又如此强烈,想来那放*荡之气也是装出来的,又哪有审问她的勇气呢,只能就此作罢。

王肃观沉吟了一会儿,俯下身去,替她穿好衣服,只是那女子的衣服已经被王肃观残忍而不知怜香惜玉的撕破了不少。夏天衣服本身便穿得单薄,如今有不少破损的地方,只消光线稍亮,简直无异于衣不蔽体。

王肃观走到地窖门口,朝外面喊道:“赵一毛,去找几件衣服来。”

刚才王肃观的动静非常大,赵一毛在外面早就听见了,一听这话,也猜到了一二,可又不敢去王肃观的屋中乱翻,又不敢将此事告诉喜儿,让喜儿帮忙找衣服,便立刻差人去门口绸缎庄买衣服。

王肃观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听着那女子的哭泣之声,再也忍耐不住,却又不肯就此放下身段,便道:“本官出道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暗堂堂主张文举临死之前,留下一份书信,上面有红巾军隐伏在云州的官员,如今,这帮官员,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想知道,这次派你前来刺杀的人,究竟是谁?”

王肃观本没有想过她会回答自己,哪知她竟竟然回应了起来。

“是一个你绝对得罪不起的人。”她的声音中,仿佛没有丝毫的情感,冰冷的让人心悸,同时,她的眼中被绝望充斥着,让人屏住呼吸。

“世上有我得罪不起的人?”王肃观轻笑一声,十足的不信,“排行老四的易先生又到底是谁,他与东方廖又有什么关系?”

王肃观想起那个几乎让自己不敢接受的猜想,又提了上来,只是他根本不知道易先生是不是排行第四,只是听东方廖那次说老四被王肃观打废了一条手臂,王肃观便猜这个“老四”极有可能是易先生,故此只是诈一诈。

那女子的表情却没有明显的变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我没想过你会回答我的问题,不过,我会告诉你,没有任何人是我王肃观的对手,就是天见了我,也得低头!我待会儿会放了你,不过,希望你离开之后,脱离红巾军。”王肃观越说越激动,傲气横生,心中的罪恶感也被压了下去,只是还是不敢去看那充满哀伤的眼神。

“你……你这是赎罪吗?”那女子低垂双目,有气无力的道:“你不是要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你……做到了。”

王肃观心头一颤,莫名的悲伤从心底袭来,只因为,此女仿佛沉浸在一段世间最悲惨的事件之中,她的心,已经死亡了,说出的话,全无半分生命气息,如同得道老和尚哼出的一段悲天悯人的曲子。

他没有回答,心中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虐待狂,也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屠夫,更不是一个被仇恨充斥了心灵的渺小而可悲的复仇者。

那么,他究竟是什么?

一个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的可悲的人而已。

“离开云州,离开红巾军,咱们之间的仗,一笔勾销!”王肃观的话,实在是有些自欺欺人,毕竟这女子只是劫持过苏婉怡,要说伤害,也只是害王肃观左手被穿,腹部受伤,这如何跟这位女子的清白之身相抵消。

毕竟,王肃观的伤,只要养一段时间,便可以恢复,可这位女子的清白,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那女子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那眼神,仿佛依旧沉浸在一件伤心欲绝的往事之中。

只是,看她的眼神,仿佛并非刚才发生的这一幕,也不知她想起了什么。

王肃观也沉默起来了,独自坐在冰冷的地面之上,一会儿想想苏婉怡,一会儿想想红巾军,一会儿又想着黄庭轩是否将善后工作处理妥当,一会儿又想起了余泪帘腹中那个孩子……

“大人,衣服买好了,我方便进来吗?”赵一毛的声音,从幽暗的甬道中传来,将王肃观惊醒过来。

王肃观刚欲坐起,身子甫动,腹部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温热的鲜血顺着小腹流了下去,浸湿了他刚才全力冲刺的兵刃。

“这下糟了,刚才实在是太刺激了,没有停下来,这下伤口裂开,不知道会不会被婉怡骂死。”王肃观心中暗道,走到地窖口,淡淡的道:“将衣服扔进来吧。”

赵一毛将那堆衣服扔了进去,恭敬的道:“大人,你最好,算算时间,夫人也快来了。”

他的话,摆明了知道了刚才的一幕。

王肃观愣了一下,双眼微微眯起,将衣服抱起来,又走入了地窖之中。

“把钥匙给我!”王肃观忽然顿住脚步,回头伸手要道。

赵一毛骇然大惊,若是将那女子放开,地窖中没有守卫,万一那女子暴起伤人,再对付大人,那还了得?

只是,他忽然注意到此时的王肃观前所未有的认真,前所未有的严肃,那神色复杂的双眸中,不知到底隐藏着什么,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不由自主的将钥匙扔给了王肃观。

“所有人全力戒备,保护大人!”赵一毛挥手喝道,不过他早就见识过王肃观那敏捷的反应,又能够在刺杀之下救出苏婉怡,其手段绝非常人,自然他这么说了,就应该有把握才是,以此来安慰自己,让自己宽心。

灯光昏暗,王肃观也不知该如何给她换上衣服,看衣服堆中,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给她换实在是太麻烦了,便从里面挑了几件宽大一点的衣服,道:“我将你放开,你将这些衣服换上吧,然后,你就自由了,不要忘记我说过的话,从今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可是,我非杀你不可,除非……”斗篷女子仿佛恢复了生机,抬眼看了王肃观一眼,神色复杂,有悲伤,有冷酷,有恨意,有绝望……

她的话没有说完,又咽了回去。

王肃观帮她轻轻解开锁链,刚才还令他心神荡漾,欲仙欲死的触感与幽香,此刻,他视之如毒药一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避免接触。

只是,那斗篷女子生满脓疮的半边脸,却无法抑制的浮现在王肃观的脑中。

咔嚓!

一声脆响,斗篷女子手腕之上的铁镣打开,由于王肃观刚才太过疯狂,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斗篷女子的手腕被磨破了,看的王肃观罪恶感再度升了起来。

斗篷女子看着王肃观,本想冲上去将他杀了,可杀了他又能如何呢?

难道还是为了完成那该死的任务吗?

杀了他,又能如何呢,也无法唤回自己的清白。

她茫然而不知所措,无力的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之上,久远而不为人知的悲伤,再度袭来。

她怔怔的落下泪来……

良久,她忽然疯了一般的站了起来,可身体一动,腰间酸软,双腿无力,下体更是痛痒难耐,竟没能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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