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新书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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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没有白等,晚上10点07分,他的房门被敲响。

放下手里的《理论动态》,起身去打开房门,彭程书记面带微笑地出现在他面前。

“彭书记。”萧宸很自然地笑着叫了一声,没有微微前向弯腰,也没有拿下巴看人。

彭程书记伸出右手:“萧市长,大晚上过来,打扰你了吧?”

“彭书记哪里话,您来看我,是领导的关怀,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萧宸笑着道:“书记里面请。”

彭程书记一边往里走了进来,一边笑着道:“说这话就见外了。”然后在小沙发上坐下,同时伸手:“你也坐。”

萧宸微微笑着,坐了下来,心里却在判断彭程书记这就“说这话就见外了”是什么意思。

“哟,看书呢?”彭程书记看了看茶几上放着的《理论动态》,拿起来看了看,点点头:“萧市长来省里开会的闲暇时间也不忘记学习,很好啊。”

萧宸笑了笑:“[***]都说‘一天不学习,赶不上[***]’,我比[***]差远了,不学习不行啊。”

彭程书记心中一动,但面上很正常,笑着道:“呵呵,对,咱们现在说‘三讲’,也是要讲学习嘛,萧市长落实得非常好啊。”

萧宸笑了笑,却没有接腔。

彭书记饶有兴致地问:“萧市长现在比较关心的问题有哪些呢?我来看看……”他说着就将《理论动态》翻了翻,却见上面有一篇文章《“就是砍我的脑袋,也不搞承包!”——关注小岗村》。彭书记眼皮一抬,看了看萧宸,指着这个题目,笑问道:“这个?”

萧宸点点头。

彭书记心中一动,看了一下,文章并不长,便笑道:“我看一下,行吧?”

萧宸笑着道:“当然。”

彭程书记就看了下去,这篇文章比较长,共分四部分,前三部分以小岗村人不同时期的生产生活状况为背景,引发出严军昌老人最终的困惑。当初以严军昌为首的小岗村人,在一张小学生作文本纸上立下的土地与生命的“生死契约”,初衷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让村民吃饱饭,能够过上好曰子,就是这样一个举动,严军昌和他的乡亲们不经意间创造了华夏农村改革开放的历史,也在神州大地上拉开了华夏农村改革开放的序幕,华夏农村改革开放第一村的光环也自然而然地戴在小岗村人的头上。小岗村土地承包后的第一年,作者写道:“人勤地不懒,老天给面子,这一年风调雨顺,小岗村收获的粮食比上年多了4倍”。这个数字的确让人欣慰。解决了温饱,也许这就是小岗村人创造华夏农村改革的历史功勋所在吧!

但全篇文章的重点在于结尾,结尾很短,是这么写的:

时光已经过去了20多年。回忆起当年大包干的曰子,严军昌总是充满了激情。那是个苦难和光荣的岁月。他和村民们一起扛过了艰难,硬是在没有路的地方走出了一条路,创造了小岗村的历史,也创造了华夏农民的奇迹。他坚定地认为,当年,饿着肚子的他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应该解决什么问题,怎么解决问题。

然而,与当年的清醒相比,小岗村解决了生存和温饱问题之后,严军昌更多地感到了困惑。

土地承包几年后,村民手里渐渐有了点钱。但是好曰子没过多久,五花八门的摊派收费就开始了:种烟叶种棉花要交钱,种果树要交钱,养头猪要交钱。哪个村民交不上钱,就到他家扒粮食。

作为村干部,严军昌那几年一年的津贴有1000多块,也是从农民的各种税费中得来的。

他觉得太对不起大家。

严军昌找来一位教师,给时任政务院副总理兼国家农委主任写了一封信,把小岗村的情况、他的烦恼和困惑一一写清楚,托人带到了京城。

不知道是不是这封信起了作用,过了一段时间,当时的中央办公厅主任文成玺来到了小岗村。

县里事先告诫严军昌,要按照统一口径说话。

但严军昌不同意,结果县里就不安排他发表意见了。

不料,快散会时,文成玺点名让严军昌说话,严军昌就说了当时乱罚款乱摊派的事。

文成玺当时就表态,农民这么朴实,怎么种地种得这么辛苦呢?严军昌说的如果是事实,就一定要改正。

结果,那一年,小岗村的各种摊派就取消了。第二年,其他的乱收费也都不收了。

上级还出钱,帮小岗村修了围墙,拓宽了道路,给村委会盖了20间办公用房,今年姜恩国总书记来视察前,县里还给他们18个带头人每家装上了电话。

面对新的形势,严军昌认为,小岗村应该把钱花在刀刃上,不能搞形象工程。不能光指望着地里那点谷子、小麦,那是发不了财的。应该考虑调整产业结构,发展工业、副业。他们成立了小岗村农工商总公司,准备把力量往农业之外再使一使。

这时候,县委下了文件,突然要调严军昌去镇里当农委副主任。这是l995年。从此之后,严军昌再也没有在小岗村担任职务。农委副主任是个闲差,他也就是到其他的村蹲蹲点,收点税费。当年的淮西好汉,渐渐地迎来了自己的迟暮之年。

暮年的严军昌依然关注着小岗村的一切。抚今忆昔,严军昌更多的是困惑。他认为,大包干只是当年迫不得已的做法,并不是想搞私有,而是官僚主义刮浮夸风和共产风把大家搞得没有饭吃,为了解决温饱问题,所以搞起了“承包”。但想要大发展,还是应该走集体化之路。用他的话说就是:“原来分那一亩三分地,现在只能管温饱,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去了,家里的地留下的老弱病残也照料不好,不是荒废着,就是廉价卖给了那些私人老板。村民想干什么也干不成,被自己那一亩二分地束缚住了腿脚,迈不开步子啊!”,他还向媒体表示过,现在的小岗村,穷的穷,富的富,“要早知这个情况,就是砍我的脑袋,也不搞‘承包’啊!”

彭书记脸色变了几变,最后皱起眉头,抬起头来:“这篇文章说的,若是实情,就很值得我们思考了。”

萧宸微微笑了笑:“《理论动态》上的文章审核,还是很严格的。”

彭书记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你对这篇文章,有什么看法?”

萧宸看了看彭程书记,后者一脸严肃,正视着他。

“20多年过去了,我们即将进入21世纪,华夏农村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的温饱问题早已解决。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改革的深入,农村也呈现出一系列新情况、新问题、新矛盾。‘三农’问题已被党中央摆到重要议事曰程,如何破解华夏农村、农业、农民问题,也是摆在我国当前的一个重大课题。”萧宸首先是按照习惯讲了一点套话,这话彭书记听多了,但也不能不表示同意,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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