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婴儿转头“啊呜”一口就叼住了小孩儿的手指。
刚刚抱出小婴儿时,小孩儿手上的泥基本已经被桶上带出的井水冲洗下去了,可血还没止。
“哎!脏。”小孩儿抽出手指,结果引得小婴儿立刻嚎啕大哭,比之前哭得还凶。
小孩儿慌乱无措一阵,将手指头放进自己嘴里裹了裹,把血水都裹干净,吐出去,见指尖没什么血了,又“喂”给小婴儿。
小婴儿用还没长出乳牙的牙床用力“咬”他的手指。
“哎!”小孩儿被咬痛了,下意识地想抽出手指。但转瞬,他反应过来,许是小婴儿饿了。
动物的血能吃,那……人的血应该也可以吧?小孩儿想。毕竟他又没有奶。更没有别的东西能喂小婴儿。
小婴儿的食欲超乎他的想象。小孩儿本身在“大病得愈”后,伤口又愈合得很快。他只能不断咬破自己的手指,喂小婴儿自己的血。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的时候,小孩儿是被痛醒的——怀里的小婴儿在用力咬他的手指尖,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的肉咬下来。
小孩儿躲了几次,发现小婴儿是真的不满足只吮吸他手指尖儿冒出的血了。
他想也是,就手指尖渗出的那点儿血,怎么够喂一个小孩儿呢?人不能光喝水不吃饭啊。
于是他便放任小婴儿咬自己的手指。
可小婴儿再怎么用力,没有牙也咬不下来。眼看小婴儿又开始嚎啕大哭,小孩儿狠了狠心,自己从小臂上撕下一块皮肉来,嚼碎了,嘴对嘴地给小婴儿喂过去。
小婴儿吃饱喝足,安心地睡了。小孩儿舔了舔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处,捧了口冰得拔牙、漂浮着灰烬的井水咽下肚,忍着饿闭上眼继续睡觉。
第三天的时候,小婴儿哭得厉害。一直哭,哭个不停。小孩儿不知所措,只能不停地给他喂血喂肉。哪怕自己的小臂已经被撕咬得森然见骨。
第四天的时候,小孩儿终于明白过来,小婴儿昨天哭得凶,是因为生“病”了,今天不怎么哭了,是因为“病”好了。“病”好后的小婴儿跟自己一样,也变成了蜜糖色的皮肤和红色的眼睛。头顶的软毛还太稀疏,看不出来明确的颜色,但应该也是白的跑不了。
想到村里那么多人都没能熬过这个“病”,包括他的娘亲,小孩儿不禁心底一阵后怕——
他差点就要失去这地狱里唯一的温暖和依靠了。
他把伤口咬得更深、撕下更多的血肉,一个劲儿地喂给小婴儿,咧开沾满血迹的唇瓣虚弱地笑着:“多吃点,再多吃点……哥哥不会让你死的。哥哥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哥哥不能没有你……
第五天。
天蒙蒙亮的时候,小婴儿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小孩儿极为费力地挣扎着睁眼,可是努力半天,也只睁开一条缝隙,眼皮便又重重地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