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功走过的地方,又有嘀咕他的为人处事,说他面相刻薄,随意找茬,所谓无杖,不过如此。
还有些,认出他是当日在河畔边打听梁惠识的那位少年,顿时捶胸顿足,后悔按手印。
徐有功浓眉微皱,严肃认真的视线逐一划过整所医馆,最后又恢复一排清冷疏离,“把所有刀具呈来。”
能如此打开门户,徐有功相信他早有万全准备,但毕竟百密一疏,徐有功想要寻找医刀,为此,来前还专门拿了衙门司里的飞蝇,准备做血验。
所谓血验,乃是用蝇类飞虫嗜血的特性来进行检验,是否有虫落在染血刀具。
“大人您说笑么?这里的刀有哪一把没沾染过血?”梁惠识笑得带着轻蔑,他早就觉得徐有功没什么用,如此看确实草包。
不想他只一挥手,“搜。”
一群府衙往内,梁惠识连忙阻拦:“大人莫要搜,梁医馆上下多少学徒就有多少刀,还是我们自己来。”一招手,让他的学徒进去拿刀。
拿刀的学徒明显带着怒意,把所有的刀都拿来后,嘭地一声摔在徐有功面前,府衙有人要上前被旁侧人阻拦,一个眼神一个摇头,那人便是叹口气,退下。
“大人勿怪……”梁惠识还想做好人说辞时,徐有功抬手,静伫在人群中,并未因这一摔有何情绪,只淡淡问那摔手术刀的学徒:“梁惠识的刀,可在其中。”
“那把!”那学徒说完,梁惠识脸色微顿。
徐有功却满意,放开飞虫,伴随蝇虫嗡嗡乱飞中,他看着的不是别的刀,只看梁惠识的那一把。
几乎每把刀上都有蝇虫环绕,唯独,梁惠识的那把。
阳光折射了那把刀的刀光在彼此眼中。
周围人群窃窃私语似乎也变成了苍蝇的嗡嗡声,梁惠识眼底有徐有功熟悉的……慌乱,错乱,等等种种凶杀者该有的情绪。
“若你现在伏法……”
徐有功低声说时,看向一堆的刀里,苍蝇不去的那把。
那把亮的刺眼的刀。
飞虫不落,蝇少,灼目刺眼。
徐有功过去时,梁惠识挡在他身前,鞠起礼躬来:“大人,草民肯请大人,如果都搜过了,什么都没有。不说我是个开门做生意的,就看在我是为救民的份上,也请您下次没有绝对的证据,不要来了。”
他说的时候故意看向人堆里有几个裹着纱布的病患,躬礼更深三分——
“草民经得起,可他们经不起折腾啊!”
此话一出,民众目光更加幽怨憎恨。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滚出汝川吧!”群众立即都喊了起来,“滚出汝川!”
“滚出汝川!”
徐有功在众人叫骂中,手在袖中捏紧。
“你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