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可不是卧室,这里到处都是瓷砖,纪春潇这几拳下去,他的拳头青青紫紫。
要不是那块地面上还有他扔下去的毛呢大衣,这会儿他非得被碎裂的地砖割伤拳头不可。
纪春潇即便被抱住,也还是挥着拳头往前冲,要去揍那个被他按在地砖上的人,他怒吼道:“谢晴!你松开我!今天我非教训这个贱畜不可!你松开!”
谢晴也终于受不了了,“纪春潇,这里只有你跟我!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
纪春潇的动作停下了,即便他能察觉到这件事,但是不意味着他能接受真相从谢晴的嘴巴里说出来。
他抬起骨节处青青紫紫的右手颤抖地指着纪春时的方向,他眼睛猩红,不愿意接受现实:“为什么你也看不见他?为什么?”
谢晴这会儿也失了力气,她跌坐在地上,纪春潇也顺势栽进她的怀里、坐在她腿上。
被纪春潇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盯着,谢晴只能搜肠刮肚去找借口,“因为……因为纪春时跟国王的新衣一样。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看见,我太笨了。”
纪春潇恍恍惚惚脑子里好像浮现出之前他向其他人确定纪春时存在时,他们的反应。
他们觉得他有病,他们是质疑他、是不忍直视他的。
谢晴也害怕他,但是她依旧愿意哄他开心。
她说他们看不见是因为他们太笨了。
纪春潇嘴唇与下巴一起颤抖起来,他忍了几秒钟之后眼睛里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抬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脖颈哭得撕心裂肺。
“纪春时说你不要我了!他该死!”
“贱畜纪春时!他是贱畜!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谢晴!你别害怕我!我求你了,你别害怕我!谢晴!你别离开我!我爱你啊!”
纪春潇哭得谢晴肩膀处的衣服都湿透了,她僵硬地坐在那里,试探性地用手抚摸着他的脊梁。
她是真的害怕,但是她也是真的不愿意放弃他。
以纪春潇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这种病会让他不定时发疯,他自己情绪不稳定也会带着她的情绪忽上忽下陷入巨大的消耗。
而且跟空气说话这件事真的很瘆人,她亲眼见到时吓得人都裂开了。
当然了,她只是形容自己裂开,纪春潇他是真的裂开了。
而且……而且她好像也有什么大病。
对不起。纪春潇哭得她好兴奋。
纪春潇正哭得歇斯底里的时候,他的腰带忽然被人给解开了。
纪春潇一口气不上不下,噎得他打了个嗝。
他双手依旧环着谢晴的脖颈,只是拉开了两个人上半身之间的距离诧异地看向她。
谢晴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但是意外的很有气势,她板着一张脸说:“你哭你的,我做我的,我们各干各的。”
纪春潇不是不给她贴,甚至这种时候谢晴对他又有了欲念是好事,这说明她看破了他的不堪之后还愿意接受他。
纪春潇甚至是喜出望外的,只是……
他看向两个人的身侧,他难为情地说道:“可是春时在那里看着我们。”
谢晴解开他皮带的动作僵硬了一瞬,这让纪春潇不安地收紧了自己环在她脖颈上的手,并且将他的额头与谢晴的额头贴在一处用物理上距离的拉近缓解心里的忐忑与惶恐。
谢晴也很害怕啊,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命难逃说的就是她本人。
她咬紧牙关说:“纪春时并不存在,反正我看不见他。”
“你……你……”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如此厚的脸皮,可能是跟纪春潇在一起时间久了,她也沾上他作天作地的毛病了吧。
“你要是不想被他看着,你闭上眼睛就好了。”
理不直气也不壮地说完这句话,谢晴将纪春潇的腰带从带扣里抽出扔到一边。
她又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摸出了必需品,并在快速做好准备工作后将他高高托起轻轻放下。
她从肺里长呼一口气将脸颊靠在他曾经贫瘠现在饱满的地方。
而纪春潇双手抱着谢晴的背发出满足的喟叹,这种纠缠在一处的亲密体验让他感到安心。
两个人一时间谁也没动。
这种时候纪春潇倒是不发疯了,他乖巧极了也温顺极了。
过了几秒钟,纪春潇小声与谢晴说:“别离开我,求你了。”
谢晴嗯了一声,她不会让纪春潇陷入到患得患失的情绪泥沼里。
她选择实话实说:“我不会离开你,但是你要给我一段时间来适应。”
纪春潇知道自己发疯之后,还想让她立刻跟之前一样对待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低声应了一句好,可是眼眶里的泪水又控制不住地流淌下来。
听见他的哭腔,谢晴没忍住发出感叹:“我好像有点变态。你哭得我好兴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