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孟叔望着自己的酒盏,面沉如水,脸上的表情复杂之极,看来,他的内心也处于强烈的斗争之中,不过,管家孟叔既然不一口回绝,看样子,或许是有什么顾虑,陈祗倒也不催促,提袖亲自为管家孟叔取酒。
孟管家又连续干掉了两盏酒之后,陈祗这一次没有再继续斟酒,而是从袖中取出了花蛮儿交予自己的那枚玉佩,轻轻地摆在了案几之上,推至了管家孟叔的跟前,果然,孟叔的脸上泛起了激动之手,忍不住伸出了手,提起了这枚玉佩,拿到了手中详端,虎目之中,尽是泪花,下意识地低喃道:“二弟,二十多年了,这二十来年,你也成家生子,儿女双全,何苦寻老孟做甚?”
陈祗一听此言,啥也说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已经真相大白,陈祗还真想不到管家孟叔会如此爽快,埋藏在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多了。
“孟叔,您也莫要太过伤心了,还真没有想到,您竟然与我的表叔是结义兄弟,看来,我唤您孟叔,怕是这缘份已是天定了。”陈祗赶紧从袖中掏出了一块方巾,递到了管家的跟前。
“老奴多谢公子抬爱,实际上,十多年前,横山孟楠就已经死了,如今,除了陈府的管家孟柯,再无孟楠此人。”孟管家老泪纵横地向陈祗深深一拜。
“孟叔快快请起,您这又是何苦呢,反正,在我的心里边,您永远是一位谦和的长辈,不管您是不是我陈府的大管家。”陈祗赶紧上前,扶起了孟管家。
“二十多年了,老奴一直没有说出来,连老主人相询,都不愿意此事,就是因为此事已然如过烟云烟了,何苦再去想呢,可真没有想到,我那位义弟爨龙,情义深重如斯,二十来年不见,仍旧认我这个兄长。”
孟管家终于第一次在人前袒露了自己的过往。“二十多年之前,老夫本也是一得意少年,我孟氏本是夜郎国之望族,灭国虽久,然我孟氏在南疆一代繁衍生息至今,已然成了可与自称火神祝融之后代的爨氏相抗的大族。我阿爹为横山孟氏的族长,族中带甲之士数千之众,而那洱海孟氏,与我横山孟氏乃是亲族,族长与我阿爹本就是堂兄弟,各统一域,原本交厚,不过后来,阿爹意欲一统南疆孟氏,想据地而称王,不料,洱海孟氏族长却不愿意甘居人下,也不愿意因称王而惹来诸姓的敌视。而我阿爹又……”
原来,孟管家的父亲想使阴招,请洱海孟氏族长到兴古郡的汉兴城去谈判,而又暗伏刀兵,准备再闹翻之后,以武力胁迫洱海孟氏归降,可这时候,族里边有人向洱海孟氏告了密,知之了其阿爹的打算,于是,一场伏击战变成了反伏击,结果,孟管家的阿爹和几位兄长皆尽在乱军之中战死,仅有孟管家一人在族中死士的护卫之下得脱,不过,那些死士也都死在了同姓的洱海族战士之士,最后孟管家逃出了包围圈的时候,也差点把小命给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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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巧让陈祗之父发现,然后人品爆发求下了浑身刀伤创口的孟管家,之后,孟管家原本执意报仇,先是等孟广美出身,留了后代之后,潜入了孟氏的地盘,不过……
“原本我已经摸入了孟氏族长近身处,却听到了他与族下的一翻谈话之后,还有我那在洱海居住的阿母还有幼弟之后,老奴到了那时才省悟过来,家仇,报了又能如何?横山孟与洱海孟本就是一体,我父执念过甚,引起了灭门之祸,洱海孟氏虽也有错,然而,若我杀之,又能救得回我阿爹阿哥吗?加上洱海孟氏对我横山孟氏也并未起那赶尽杀绝之心,我的阿母与幼弟,还有我那几个兄长的遗孤,皆得善待,我若杀了孟氏之族长,岂不是再连我阿母还有他们都给害了……”孟管家一面饮着酒,一面低声述说着他内心的转变。
陈祗也听得沉默下来,确实,这件事,谁对,谁错,能说得清吗?孟管家的父亲,才是这件兄弟相残的惨剧地真正源头。可惜人都不在了,事情也已经到了如此程度,还能做什么?
“……老主人待我恩重如山,此后,老奴也就只当自己是陈府的一份子,一心只希望能看到江阳陈氏在老主人和公子您的手里边发扬光大。”孟管家借着饮酒的动作掩饰抹了一把老泪。
陈祗站起了身来,背起了手,缓缓地在厅内走着,心里边也颇为感慨,看样子,孟管家,也确实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内心有着无限的无奈和悲伤的人。
陈祗根本就不知道,外边,表叔爨龙已然是满脸泪花,只不过强忍着不吱声,他是听到了府里的管家说孟管家让公子给召了去,心里按捺不住,也就悄悄地摸了过来,花蛮儿也随在了身边,这时候,正低声地安慰着自己的阿爹,杏眼里边,亦荡漾着淡淡的水雾,让人我见犹怜。
陈祗在厅中站定,回过了身来:“孟叔,您做的很对,怨怨相报何时了,横山孟氏与那洱海孟氏本就是一家人,正所谓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陈祗颇为感慨地道,这年头,这样的事儿,发生的实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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