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和?”天子沉吟了片刻,忽然一拍手:“朕明白了。”上官桀看了一脸喜色的天子一眼,没敢吭声,天子想到了什么,自然不会告诉他,不过,他的一句话能让天子想到了什么,也算不错。
天子想到的是“霍安在”三个字,联想到卫风身上的那个胎记,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霍安在,当然是说霍去病或者霍嬗在哪儿,他会不会是想起了前世的记忆?天子忽然有些跃跃欲试,他撩起车帘:“淖五,到赵国要多久?”
淖五想了想:“六百里快马要三天,正常走得一个多月。”
“用六百里加急,让你妹子立刻乘最快的传车进京。”天子有些兴奋的说。
“唯。”淖五虽然不解,可是也能体会到天子的着急,真要能把卫风治好,他妹子想让儿子淖子封侯的事情也有了机会,说不准,菁儿那个丫头的心思也一准能满足了。
天子着急的等待着淖姬进京的同时,还关注着巫蛊案的进展。江充手里有了证据,立刻展开了严刑逼供,公孙敬声和阳石公主等人哪吃过这个苦头,没多长时间就屈打成招,供认了所有江充要他们招供的罪状。公孙敬声甚至还按江充的提示,交待了另外几个埋有巫蛊的地点,江充当然手到擒来,手里又多了几个木偶人,至于这木偶人究竟是谁埋的,恐怕公孙敬声自己都不知道。
江充拿着供状和证据,在霍禹带领的二十个期门郎的护卫下,匆匆来到了建章宫,他没有直接进殿,而是把证据递交到光禄大夫霍光的手里。霍光略微问了两句,不敢怠慢,立刻呈到天子面前。
天子接过供状扫了两眼,脸色顿时铁青,他把江充叫进大殿,详细盘问了审案的经过,江充很谨慎的回答了天子的问题,天子想要问什么,他早有准备,回答起来自然是胸有成竹,绝无一丝犹豫。
证据确凿。
天子又伤心又失望,他实在不能接受亲生女儿诅咒自己的事实,老泪纵横,恨恨的一掌拍在供词上,咬牙节齿的挤出几个字:“一个也不饶恕。”
江充愣了一下,小心的抬起头看了一下天子,天子仰着脸,但是江充能看到他流下的泪水,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高举过头顶。这是一份定罪的草案,天子接过来瞟了一眼,公孙贺父子名下定的处罚是弃市,阳石公主、诸邑公主定的是拘禁。天子哼了一声,抽起笔唰唰唰的写了几个字,扔给江充,江充接过来一看,连忙顿首:“谨遵陛下圣意。”
三天后,公孙贺一家族诛,阳石公主、诸邑公主弃市,曾经显赫无比的丞相、太仆、公主,在长安市里当众被砍下了脑袋,尸体悬挂在市楼前的木架上示众三日,然后被拉到城南乱坟岗葬了。
博望苑,听到消息的太子呆若木鸡,两行苦涩的泪无声的滑落。张光、石德低着头坐在一旁,不知道如何相劝。太子兄弟姊妹四人,长姊当利公主先嫁给平阳侯曹襄,后嫁给那个骗子栾大,两次婚姻都没几年,郁郁而终,现在阳石公主、诸邑公主也死了,还是以巫蛊的罪名被弃市,对太子来说,实在是个难以接受的结果。卫皇后所生的四个人,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还朝不保夕,强敌四伺。
张光抬起头,看着六神无主的太子:“殿下,听说卫四公子病了,陛下下诏,能治好四公子的,封列侯。四公子荣宠不衰已是昭然若揭,殿下,不可再失去这个机会了。”
“我……”太子无声的苦笑:“他在狱里的时候,我见死不救,现在他还能听我的?”他叹了口气,后悔莫迭,万万没有想到卫风犯了这么大的错,天子居然还能放他一条生路。他到卫府去,说是吊长公主的丧,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去找借口看卫风,只要卫风病好了,向他低个头,认个错,立马就能官恢原职,重新成为他的宠儿。照理说,现在确实是向卫风卖个人情的好时候,可是,卫风那个脾气,能向天子低头吗?他能接受自己的示好吗?
张光见太子犹豫不决,他又说道:“不管怎么说,卫家和殿下都不可分割,经此大变,四公子想必也能明白一些事理,他应该不会拒绝殿下的善意的。再说了,卫不疑、卫登都是博望苑的人,他们一定会帮着殿下说话的。”
“那司马玄操呢?”太子想起司马玄操就有些不快,这小子说是出去游历,谁知道一转头就投到了卫府,分明是把自己当傻瓜。
“司马玄操是聪明人,他会知道怎么做的。”张光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少傅石德,石德恍若未见,张光只好接着说:“四公子也是个聪明人,以前不过是年少不懂事,遭此大变,他如果还能恢复过来,必然会痛改前非,不再任性从事。殿下,卫府没有太子做后盾,他们也独立无援啊。”
太子有些为难的看着张光,也探询的看向石德,石德的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迟疑的说:“殿下,老臣……觉得也是如此。”
太子沉默了一会:“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去卫府吊丧吧,探探卫风的心思。”
张光犹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太子,本来他的意思是让太子亲自去的,天子都亲自去了,你一个太子算什么?可是他见太子的脸色不善,知道劝也无益。他想了想说:“殿下,要不就由皇孙去吧。”
太子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沉着脸起身进了内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