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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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摔爬的节奏, 持续了一整个下午, 依旧没什么突破性的进展。这是一项就算大脑知道应该要怎样去做, 肉体也难以跟上的训练。

对重心和平衡的把握, 已经是他们直觉般的存在。没有人会去思考自己要怎样走路才不会摔跤, 也没有人会去思考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姿势攀爬, 才能让自身的体重不会对骨骼造成太大的压力。

而现在驾驶机甲却要。

使用传感器, 他们操纵的依旧是自己的身体,控制的却是庞大的机甲。机甲重达数吨的重量,且因为配置的装备不同, 左右两边重量还会有些许的差距,这就需要更精准的力道把握。

日常的走路奔跑,只是会觉得有些许阻碍, 并不成问题。但是一旦涉及到跳跃, 尤其是现在这种单杠攀爬,重心转移频繁, 所有的操作漏洞和弱点都将被暴露出来。

他们现在, 需要像一个刚学步的婴儿一样, 重新掌握行走的诀窍。

连胜终于确定了, 她肩膀上轻微的压力差距, 不是错觉, 而是事实。

传感器要将机甲此时所处的状态、四肢背负的力道传递给驾驶员,但是如果太过明显,反而会成为他们的负累, 所以在平衡状态下, 这股力道并不明显。但是在即将坠落或摔倒的边缘,它就会不断加大,以保持机甲和驾驶员动作的一致。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在吊住的时候,身体感觉比负重四十千克还要疲惫。

先不说技术,传感器长时间加重他们的负累,对他们的体力,已经造成了莫大的压迫。

整个训练场内都是沉闷的撞击声。

众生爬到一半摔下来,摔完了再继续爬。仿佛永无止境,然后开始怀疑人生。

赵卓荦跪在旁边——这是他现在最舒服的姿势——而后仰头看着前方。

他不断比对屏幕里机甲的身影,与真人攀爬时的动作,进行研究。

学生攀爬的时候,动作显得很卡顿。四肢伸展不开,总是做到一半就被卡住了。卡住之后四肢变得无处安放,承受着传感器的压迫,支撑不住,才会一遍又一遍的摔下来。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要怎么才能避免?

连胜仰面躺在地上,也不再蛮干,开始回忆之前的训练场景,并试图让大脑重复确认机甲和真人之间的细微视野差距。

她躺在柔软的缓冲垫上,思绪逐渐变沉。身体放松,轻轻往下塌陷,这的感觉,仿佛整个人被浸在了水里,疲惫感不断翻涌包裹住了她,然后脑海中冒出千丝万缕别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要睡着了。

教官在远处看她一动不动,喊了两声,也没有回应,于是三两步走到她旁边踢了一脚,喊道:“怎么的?这就睡着了?你以为这是哪儿呢兄弟?是不是还给你来床被子?”

“我醒着呢。”连胜睁开眼问,“教官,能让人休息一下吗?”

不把开关关了,她穿着这衣服,就等于时刻保持着机甲的状态。

教官冷笑道:“还休息?你练完了吗?你爬到哪里了?”

连胜坐起来,比了下距离,摇头道:“一言难尽。”

她摔下来几次,有的是因为手臂力量不够,实在支撑不住。有的是因为没有预算好距离,导致一脚直接踩空。或是想投机取巧,用脚尖去借力铁杆。然而机器的脚板不像人类的这么柔软,它们也没有可以柔韧弯曲的筋骨,反而带着整个人跌了下去。

这个铁架子,越到里处搭建的间隙越大,可以借力调整的地方也变得越少。她最远只走到一半的地方,手臂已经支撑不住掉下来。

连胜重新起来,开始新一轮的尝试。

教官坐在旁边,翘起自己的毛腿,跟身侧的兄弟笑道:“给他们一个架子,可以玩两天了。哎呀真好,我就喜欢笨笨的学生,我们也可以轻松一点。”

旁边的兄弟说:“你说人家苯,他们就是曾经的你啊。”

教官嘁道:“不是每个人的年轻岁月都可以用一笑形容。世界上有种人叫人生赢家。比如刚上手,三个小时就可以爬完整个架子的人!”

教官故意说的很大声,让前方的学生听到。

年轻?其实他们现在也很年轻好不?只是比他们早一步加入了士兵的这个行列而已,

众学生对他们的辉煌过去根本没有兴趣。

先批人员已经尝过多次,均以失败告终,他们选择暂时保存体力。站在架子的下面,在脑海里设计各种可以保持稳定的姿势,手上比划着,一遍遍做模拟训练。

其实他们需要一个数据分析师。这根本不是他们的强项。

众人都很努力,忽然就听见架子上传来阵阵惨叫。

几位教官心下一紧,齐齐站了起来。

“卧靠卧靠卧靠!”方见尘连声喊道,“我卡住了卡住了!”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他倒挂在一个直角处。两腿勾在横杆上,而手则握着旁边的直杆。几次想翻身起来,但似乎不大可行。

连胜说:“要么松开你的手,要么放下你的腿,你马上就下来了。”

方见尘:“我卡住了!不……是机甲卡住了!我的腿动不了!”

众人:“……”

方见尘疾呼:“腰要断了!头也要断了!救命!教官快救命!”

教官一脸无语,关闭了他的传感器。方见尘身上的制约力立马消去,他安心的抬起膝盖,然后摔了下来。

“不要强行做什么高难度的动作啊,机甲关节是拼接的太过分了真的有可能会卡住,也不要试图用机甲做倒挂金钩。”教官说,“真实情况下是有推进器辅佐的知道吧?你的腰腹没这么强的力量也不要胡闹!”

方见尘从地方爬起来,捏着自己的手臂,冒出一头冷汗道:“报告,我手可能脱臼了!”

“不就是脱个臼吗?”教官撸袖说,“我给你接。”

方见尘连忙回避,朝着门口戒备移动:“不不不,我热爱我们的校医,我现在就去找他。”

教官哼了一声。

连胜请求道:“教官,不然你来个示范吧。总好过我们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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