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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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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那时是因为见到项圈拉起了他对父母的记忆,自己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会有些遐思迩想,所以才做了那样的梦。

白日,梦已醒,他觉得荒唐不解,见到她时也无法正常面对,他只能让自己尽量不去在意。

只是没想到她昨天被他吓了一通,今天还敢来只身一人来找他。

人们都喜欢自己看得见却很难得到的东西,得到后就满不在意,弃如敝履。

譬如他曾名扬京都,一舞难求的母亲,父亲费了好大劲将她纳做了姨太,后来又趁着母亲怀孕另娶新欢。

他也是人,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免俗。

也许他也是这样,看着她在他面前晃悠,碰不到,脑海里才总会想起梦里的画面,碰到了,自己也许就不那么在意了。

她抬眸瞪他,他会想起梦里她扯着锁链,勾着他出柜门的场景。

她扶住他的胸膛,脑海里会闪过她勾着他的脖子将他往她的方向带的画面。

她叫他哥哥,耳边也好似有她娇笑的轻吟,和那句困扰了他一天的“好哥哥”。

他拉着她靠近他,发觉眼中只盛着她时,心底不如她恼他时那般悸动,脑海里也没有了那些画面和声音。

他心下就觉得自己猜的没错,正要起身,却被她拉着往下扯。

她亲吻上他唇角时,仿佛与梦中她在他的眉心落吻的的时间重迭,让他的心,如撒落一地的茶水,如那明耀的霞光,激起一阵滚烫。

“哥哥。”

“婉婉手疼……”

燕迟江甩了甩脑海里茶梨娇滴滴的声音,觉得自己真的是疯够,对自己名义上的妹妹东想西想,还是在他发现她企图要勾搭自己的兄弟后。

想起佛堂里沉秦明看向茶梨时算不上清白的眼神,燕迟江握紧了手里的伞柄。

貌似还不止燕家人……

……

茶梨关上门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央的燕临川,他抱着胸看她,一副审视的样子。

许是跟燕迟江久了,冷着脸还真有几分他唬人的姿态。

“你和我哥哥说了什么?”

茶梨回头看了一眼燕迟江房间侧面的窗户,生怕他撞见了又要搞什么名堂,本不愿理会燕临川,想起自己的香囊还没要回来,拉着他就快步往外面走。

“什么时候你们的关系好到可以随便进我哥哥房间了?”

燕临川狐疑地开口,又接着道:

“还有我告诉你,不要再找借口了,你的香囊放在我这里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你不知道我昨天和今天……唔唔……”

茶梨被他吵得心烦,怕他大声引来燕迟江,她将他的嘴捂得紧紧的,又给了他一记眼刀让他安静些。

燕临川感受到唇上温热的触感,觉得他这个妹妹真的是越发大胆了,以前跟个淑女一样对什么都不理睬,知礼数懂礼节,他们就算欺负了她也不坑一声,现在不仅敢瞪他,还捂他的嘴。

他身为哥哥的威严何在?

燕临川正要奋起反抗,茶梨拉着他在离院子较远的树下停住脚步,就松开了她捂嘴的手。

此时天色暗沉不少,天边大半被墨黑色的云层笼罩着,只剩下一小半浅淡的蓝。

寺庙还未到点灯的时候,眼前视线黑乎乎的,茶梨不想跟他磨蹭,念及自己刚做下的决定,还是抬起了头,眼睛里含着浅浅的笑意,好声好气道:

“六哥,现在可以把香囊还给我了。”

燕临川看着她又变回原来客气疏离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爽,他将这个归于他本来就看不惯她,随意道:“噢……”

拿到一半他又想起他从窗户边看到她时,以为她来找他要香囊,打开门发现她进了他哥的屋,又关上门坐着等了一下,还是没坐住想去他哥哥屋里头看一眼。

敲门时里面正好响起杯子落地的声音,要细听时里面又没了动静,最后是她一句撒娇似的“谢谢哥哥”和她重重的脚步声,他连忙退到了院中央。

思及此,燕临川面色古怪地打量茶梨两眼,得出了一个惊天结论:“你要和我抢我五哥?”

茶梨:“……”

不知道他脑袋里一天天想的是什么,她躲燕迟江还来不及。

“我告诉你,在燕家,哥哥对我才是最好的,你不要想着巴结我哥,他不会罩着你的……”

茶梨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直接伸出手示意他将手里的香囊还来,他似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才慢吞吞将手李拿着的香囊给她。

昨晚确实因为安神的香囊没做什么噩梦,燕临川一时还有点不舍得给,又想起自己一个大少爷要什么有什么,区区一个香囊有什么值得记……

茶梨见他不松手,一把抢了去。

……挂……

好吧,还是有点的。

他觉得手里空落,不自在地摩挲了一下手指。

就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的功夫,天黑得厉害,茶梨告辞离开前,想让燕临川不要告诉他哥他俩见过,想起刚刚他怕她抢走他哥哥的傻样,又咽下了口里的话。

寺庙的灯火,正好亮在她走得只剩下一条长长的影子落在小路上的时候,最后影子没入拐角,只剩下几盏亮堂的光。

茶梨回到房间和一直等着她的春巧调笑了几句,就让她去好好歇息,自己洗漱干净上床,才拿着镜子出来解开她脖子上的项圈。

怕放在显眼的地方被春巧看到问她来历她不好解释,茶梨连同钥匙将它用布包起来,藏到了行李箱的深处。

做完这些,茶梨将这两天的事在心里过了一遍,大概找到了突破口。

二哥一般出门经商,没有几个月不回家,叁哥她人影还没见着,四哥摆在明面上地看她不顺眼,五哥防着她与他们交好,更第一个不许她靠近六哥。

目前除了大哥,她似乎都不怎么接近得了。

大哥那边对赵谦禹的态度很不看好,她可以去打听打听那个人的来历,再试试大哥对她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

是婚前的一时兴趣和放纵,还是男女之间的情感……

她唱的戏里,负心的主角居多,大多是些哀怨情思,衷肠难诉,也听过不少抛家弃子的传闻早就见怪不怪了。

男男女女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茶梨想起他逗弄宠物似的姿态,心里偏向他是第一种态度。

她正好不想要什么感情牵扯,只愿燕家有她容身的一席之地,如果可以利用谋到一点好处,她也不算亏了本。

燕家人都没有把她当妹妹的意思,话语里下意识的命令和行动上的强势就是鲜明的例子,她像是一只被赏玩的笼中雀,兴起时逗一逗……

“兴起时逗一逗,兴败了便可弃如敝履……”

不行,头好痛。

茶梨回忆里的声音一直缠绕在耳边,她头疼得厉害,缓过来后,她额前冷汗直冒,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目前两手一摸黑,管他们对她是什么看法,她先讨好着,立了足,再找本事保护好自己,这样才能活得不那么憋屈。

她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不在乎名声手段。

这一点,燕迟江防备得没错,他昨天一说,倒还提醒了她。

想清楚了这些,她才安心入睡。

接下来依旧是下雨天,他们除了听僧人念经,时常拜佛烧香,做得最多的,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时不时洒扫一下院落,听住持点化迷津。

她不信这些,在一旁听着无聊,大多都神游了去。

偶尔在燕迟江面前故意拉燕临川说些悄悄话,他没警告她,反应莫名冷淡不少,她凑到他面前喊他几声哥哥,他沉默地和她对视几秒,她自己又不适应地走开了。

难不成那一亲给他的打击还留着?

茶梨觉得这人真的难搞,没个准确的态度,尽让她自己猜,也不怕她真的踩到他的雷。

到时候还是死的是她啊啊啊?!!

她原以为燕柏允会来找她算算佛堂她那一巴掌的账,没想到这几天除了拜佛,她连他的人影都没见着。

她怕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自己先找去了燕柏允的房间,想着认罪总比接触不到他好,至少还能从他那儿打听点消息。

到了门口手刚抬起,就听到林向雅带着虚弱的声音喊疼,让那人轻点,里面似乎有两个男声,一个温润地答应,一个少年气十足地嘲讽。

总归不是燕柏允。

茶梨轻手轻脚地后退,背抵到身后一人的胸膛。

她呼吸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不是躲着我?”

说完,他的身体重量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

其实燕迟江有点弟控(?▽?),

弟弟是他目前唯一不需要那么防备的家人,在他母亲死后久违地让他感受到一点亲情,虽然知道是害了自己母亲的人的儿子,但很小就养着,恨不起来。

所以他很会照顾人,有责任感,对哥哥这个词是会有点情节在的,只是他自己没发现。

就是大家看那种可爱的小孩乖乖地叫自己哥哥姐姐心软软的那种感觉吧。

指哥哥的小时候,长大了换到男女之间,意义自然就不一样了?????

哈哈哈后面也会成为十足的妹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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