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手势哄着林嘉凡降下了车窗,她微微仰起了头露齿一笑:“忘记告诉你了,姜琪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咱们俩之间不是陌生人的关系,我从她之前的态度上推断了一下,应该是那天你把我拉进楼梯间的时候被她看了个正着。”
说到这,她微微撅起嘴遗憾的摇了摇头:“这不行啊林警官,看起来你的业务能力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一席话毕,不等着看对方是个什么反应,罗婧瑶拔腿就跑。
开玩笑,这种无形的交锋就是如此,谁嘴慢谁就输了。
这么想着,她连回家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几分。
“……”
看着跑的飞快的人,林嘉凡有些无语的摇上了车窗,在把右手伸出去准备挂档的时候,却无意间撞见了庞光那满是打趣的模样。
“哦,我的天老爷啊!我都听到了什么?我的耳朵!”小青年语气夸张的抬起了手,作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头儿,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能对人家小姑娘做出这种事儿来!”
“把人家拉进了黑乎乎、伸手都不见五指的楼梯间?这也太刺激了!”
而面对庞光的调侃,林嘉凡仅仅只是一个眼刀过去就成功的封住了那张活跃到过分的嘴,随即引擎的轰鸣声响起,他操纵着吉普车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黑夜里。
对于特殊案件调查组的众人来说,这无疑又是一个极尽忙碌的、无比漫长的夜晚。
但对于罗婧瑶来说,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儿。
被清晨的阳光温柔的唤醒,这样的惬意她好像很久没有过了。
满意的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她习惯性的拿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屏幕瞄了两眼,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新的消息。
下意识的点开了属于林嘉凡的那个对话框,罗婧瑶犹豫了两秒后,还是克制住了冲动把电话扔到了一旁。
现在应该正是警方最为关键的时刻,她还是别凑上前去添乱为好。
这么想着,罗婧瑶起了床,洗漱完毕便从冰箱里掏出了一份三明治放入微波炉里‘叮’了一下。
接着她坐在了餐桌旁,一边吃着面包夹蛋,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制定了一下今天的计划。
距离林嘉凡那名亲属婚礼就只剩下半个多月的时间了,虽然早就已经和一些花材供应商联系过了,但为了保险起见罗婧瑶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市场去看看。
这家花店满打满算的也才经营了三个多月,还是第一次接到大单,于情于理她都想把这个订单做到完美。
暗自下定了决心,在收拾完卫生后,她便充满干劲了出了门。
当天上午十点,罗婧瑶搭乘着网约车来到了津市最大的花材市场。
这里地处不算偏僻,位于老城区的西北角,周边道路狭窄破败,抬眼望去都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楼房。阿爷阿妈们操着一口本地话在路边热情的互相交谈着,很有能够平复人心的烟火气。
花材市场一般都是做批发生意,正儿八经的开市时间是在凌晨,她来的这会儿已经有些晚了,只剩下了稀稀拉拉的一些散客在和尚未收摊的老板们脸红脖子粗的讨价还价。
罗婧瑶并未在门外的这些摊位上多做停留,直奔着相熟供应商所在的方向就去了。
供应商是个四十多岁的姐姐,微胖,人很热情。
她仔细的和供应商姐姐沟通了所需的花材的品种、颜色和数量,并借用着自己这张乖脸的天然优势,使用甜言蜜语成功的获取了一个不小的折扣。
在约定好过几天先来看看货后,罗婧瑶就殷勤帮人家收拾起满地散落的花材来。
当然了,嘴上也没闲着。
供应商姐姐的老公、孩子、房子、车子,甚至脖子上挂着的大金链子,但凡她知道的、能看到的,全都夸了一遍,直夸的姐姐一双本就不大的眼干脆笑成了月牙状。
“小罗啊,有对象没呢?没有话我正好有个堂弟,年纪和你差不多。”供应商姐姐被她这么一顿‘忽悠’,一下子就起了当媒婆的心,转眼就卖力推销起了手头的存货来:“小伙子长的贼周正,性格也好,还能吃苦耐劳的……”
“我……”罗婧瑶有些慌张的张了张嘴,也是没想到会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顿时大脑便开始了告诉的运转,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该怎么拒绝才不显生硬、不伤人。
在供应商姐姐那万般期待的目光下,她斟酌着回道:“我现在还不……”
然而话才刚说到一半儿,天空中就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没什么防备的情况下,两个人都是一激灵。
回过神来,供应商姐姐皱眉骂了一句:“谁啊?不是年也不是节的,大白天的放炮,有病吧!”
可还没等话音落下呢,就又是一声,这次听起来更真切了。
大抵是因为花材市场上面的棚顶聚声,他们在屋里听到的不比外面听到的动静小,甚至还自带立体环绕的回声效果。
供应商姐姐仍然在继续骂骂咧咧,但罗婧瑶却品出点不同寻常的意思了。
没过两秒,市场外面就起了一阵骚乱,人们都伸长了脖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着,还有人大喊:“是警察!刚刚是警察开枪了!”
“真的假的?枪战啊?我只在港片里看过!”
“天呐,是这附近有人犯了法吗?我得躲远一点,别跑到这边来了哟!”
在各种恐惧的、调侃的声音里,罗婧瑶匆匆和供应商姐姐告了别,一路小跑着出了花材市场。
都说人类的本质是八卦,她深以为然,因为跟着那看热闹的人潮,她很快就找到了方才警察鸣过枪的那条街。
狭窄的街道上,已经开始有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并声嘶力竭的劝着人们不要上前围观。
呜呜呜呜……
因为前面挡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罗婧瑶努力的踮起脚尖,也无法看清警戒线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属于女性的惊恐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