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与地 四 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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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准备采取这种两败俱伤手法,逼退对手,为自己赢得须臾喘息之机,谁料张松龄早有防备,迅速一个拧身撤步,就把他闪了个狗啃食,旋即一脚踩住他的脊背,钢刀由上到下,“噗。”,一颗硕大的头颅掉在了地上,咕噜噜滚出半丈多远。

“啊,,。”几个女学生被吓得伸手捂住眼睛,然后迅速将手指分离开,从指头缝隙里紧紧盯住张松龄,目光中涌满了崇拜,几个小男生则如释重负般拍拍各自的胸口,然后板起面孔,轻轻撇嘴,谁也记不起就在几秒钟之前,他们还为张松龄的安危,紧张得心脏几乎从嗓子眼儿里头跳出來。

“张爷威武。”“张爷好样的。”读力营的李老九等人,却不像年青学生这般矜持,在马背上举起钢刀,大声给张松龄喝彩,仿佛后者是他们的自己人一般,根本不管八路军的骑兵连就在对面,一个个将手臂按在刀柄上,眼睛里头写满了警惕,特别是那个杨连长,因为观战时不小心被李老九摸到了身边,心中又惊又怒,沒等场地中的比试结束,就已经把全部精力转移到了对方身上,随时都可能抢先发起攻击。

“老杨,这位是我的老熟人,黑石读力营的李副营长,。”张松龄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的欢庆气氛中隐隐有一丝古怪,赶紧走到杨连长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拉向近在咫尺的李老九,“当年我们黑石游击队和读力营曾经多次并肩打鬼子,彼此都是同生共死的交情。”

“敬礼。”杨连长这才稍稍放下心來,主动向李老九行了一个军礼。

“不敢,不敢。”李老九不知道杨连长的來路,立刻侧开半个身子,然后按照江湖礼节向对方拱手,“刚才不是故意要打扰您看好戏,实在是怕您身边这几位小娘们儿沉不住气,胡乱出手,坏了张大哥名头,咱们草原上不比口里那边,喜欢穷讲究,万一名声倒了,你再大的來头,做起事情來也要难上一万倍。”

几句话,不但将自己刚才偷偷跑过來的原因说清楚了,捎带着还敲打了杨连长等人一把,警告他们不要以为自己來自什么大地方,就想在黑石寨这一带为所欲为,连长老杨先前警惕过了头,此刻明知道对方话里有话,也只好装作沒有听明白,笑着退开半步,拱手回应,“那就多谢李营长了,不过刚才即便您不出面阻止,我也不会让同学们随便开枪,张队长的本事我们早就亲眼目睹过了,对他非常有信心。”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暗斗机锋,刚才差点惹了祸的几个女生脸上可是受不住了,四下看了看,立刻争先恐后地向场地中间的人质奔去,一边跑,还一边叽叽喳喳地叫嚷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解开,头上套着这么大的口袋,闷也闷死了。”

被她们几个这样胡乱一打岔,李老九也沒有了继续跟杨连长纠缠下去的兴致,迅速转过头,向着张松龄拱手,“人是张队长救下來的,李某就干脆偷一次懒,再拜托你们游击队将她给斯琴王爷送回去,至于这个几个鬼子的尸体,能不能请张队长赏在下一个面子,让在下带回去向上头邀功,您老想必也知道,我们北路军这边对战功的赏赐甚厚,把这几具尸体拍了照片给上头寄过去,咱们营长今年上半年的考绩至少能混出一个中上來。”

“什么赏不赏的,人是你们追趴下的,张某不过给了他们最后一刀而已。”张松龄留下几具鬼子的尸体根本沒任何作用,想都沒想,干脆地答应。

从始至终,双方都对被俘的伪军都只字未提,仿佛那些家伙只是废品一般,根本不值得任何人浪费口水,然而俘虏们自己可不愿意被彻底忽视,落在游击队手中有活路,落在读力营手中一条命差不多就得丢掉小半条,趁着看押自己的战士不注意,赶紧向张松龄身边跑了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大声嚷嚷,“张爷,张爷您刚才答应不杀我们。”“张爷,求求您,千万带我们走,我们愿意加入游击队,愿意,愿意戴罪立功。”

“这些人”对于自己的同胞,张松龄总是有些下不了狠心,即便对方当了伪军,“李营长,我刚才的确曾经许诺在先,只要投降就放他们一条生路。”

“您说得算,带他们回去,我还嫌浪费粮食呢。”李老九潇洒地一挥手,将伪军全都送给的张松龄,“不过您可小心了,这帮家伙,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真的让他们加入了游击队,保不准哪天战场上给您來个临阵倒戈。”

“不会,不会,我们可以对着长生天发誓。”

“如果我们再投降曰本人,我们,我们全家都被老天爷打雷劈死。”沒等张松龄开口,一众伪军争先恐后地发起了毒誓來。

老天爷的雷劈要是管用,草原上早就沒恶人了,张松龄微微摇头,尽当伪军是在唱歌,他这次回到黑石寨,匆匆坐一下就得继续带着骑兵连继续向北,不想留下一大堆隐患让方国强为难,所以等李老九带着读力营的人走远,就打算让这些些俘虏留下枪滚蛋,才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什么时间。

结果这个略微带出一点儿内心深处不屑的笑容,却让伪军们大惊失色,一个个面色如土,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张爷,张爷,我们,我们真的不敢再有二心。”“求求您,求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我们可以,可以交投名状,我们,我们知道小鬼子抓斯琴的侍女是因为什么。”

也不知道是那个俘虏突然豁了出去,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句,随即,所有俘虏齐齐闭住了嘴巴,将头扎进草丛中,谁也不肯承认话出于自己之口,张松龄却不是聋子,也知道李老九不是,只好向后者笑了笑,用目光探询对方的意见。

“斯琴跟你们游击队关系更近一些,你们负责到底好了,我只管带着鬼子的尸体回去交差。”李老九绝对是个敞亮人,按照江湖规矩,一言既出,多少匹马都追不回头。

张松龄明白对方说得是实话,只好先承下这个人情,叫过几名战士,命令他们将伪军们从地上拉起來,带到一旁去重新整队,严加看管,随后,又将头转向正在被几个女生围着安慰的人质,查看刚才自己到底救下了谁。

他不转头还好,一转头,目光恰恰被人质捉了个正着,后者立刻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从地面上跳起來,三步并作两步朝他面前走,一边走,一边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哭喊道:“你终于看我一眼了,,谁稀罕你來救,,呜呜,呜呜,,,早知道是你,不如让我死在小鬼子手里好了,你就不怕毁了游击队的声誉么,,你们黑石游击队,尽是些沒良心的东西,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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