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发现,那圈黑线一样的东西,好像只有他自己看得见,没人能救他,而宫三昼,他是真的打算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就勒死他。
而现在……
孙示武两手悬在蒋绍承的肚子上,装着一副在认真治疗的模样,实际上,他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不是他不治,是他不敢治啊。
他治愈好了的那些伤口全部都被那双没有指甲盖的小手给重新撕开了。
孙示武黑溜溜的眼珠子一整颗挤在眼眶右下角,竭尽全力的想要偷瞄宫三昼现在的表情,他需要一个提示——如果你撕够了请说一声,我好快点救他,再这么下去,蒋绍承真的要死了。
可斜视斜得孙示武大脑都一阵眩晕了,他仍旧只能看见宫三昼无聊地搅动着的手指头,那双手跟他在蒋绍承肚子里震惊一瞥的小手长得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宫三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也不知道宫三昼到底想干嘛,他只知道,自己独自承受着这么恐怖的秘密已经要全盘崩溃了。
大哥……救命啊!
簿泗幽幽地抬眼,看了眼一头大汗的孙示武后,他再次垂眸,默默地盯着宫三昼的手指,纤长却稀疏的睫毛又是一颤,不知怎的,他又想起这孩子捏着自己骨头粉碎的小臂对他乖巧的笑着说,“不需要,我不疼,不信你听……”
虽然他道了歉,宫三昼也原谅他了,但簿泗仍旧觉得心里不舒服,因为不论如何,他都得面对一个现实,这孩子不愿意喝他的血,宁愿忍着生剥指甲盖后的疼痛也不愿意喝一滴他的血。
更让簿泗不舒服的是,这十指的伤还是他弄的,他用精神力威压去逼迫一点精神力没有的宫三昼屈服,逼得他硬是将十指抠进木头里,折开了那脆弱的薄薄指甲盖。
簿泗抿着嘴,越想越是难受,头也开始隐隐作痛,突然,他藏在眼皮下的琥珀色眼珠明亮起来了,像极了他从前又要肆虐开杀戒的模样,但他却是没半点动作,只是抱紧了小孩的腰,半眯着眼强忍了下来。
宫三昼低头听着头顶上一秒跳上十几下的心跳声,没有血色的唇角微微扬起,看不出喜怒。
李春光早已避开了和宫三昼的对视,虽然他一个二级暗系异能者根本不需要怕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半路出家刚刚觉醒的一级暗系异能者,但他现在身中三级丧尸尸毒,所有的体力和精神力都用来抵抗尸毒了,他没有余力去跟这个七岁小孩斗。
可那一直低头玩手指玩得百无聊赖的宫三昼似乎没打算让李春光独善其身,慢慢等待救援。
当那缕发丝般柔顺冰凉的触感贴上李春光的嘴唇时,李春光立刻就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只是速度极慢的喘息着,耸拉着眼皮,绿荧荧的眼珠冷静地盯着嘴唇上冒着几颗血珠的小裂口。
突地,左右唇角处酥麻着一阵痒,李春光思绪无比清晰地感受着那种细线磨肉的刺痛感,那冰凉触感‘嘶嘶’的如同锯子般割开了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