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半点人情味都没有的啊。
于是决意横了心,仰头道:
“将军!高某有一事相求!还望将军……”
“我救不了你。”
冯汉广闭眼打断。
顺便伸手从贴怀处掏出封黄绢书信丢到面前。
高德见皇书立即跪拜磕头,冻红的手颤颤巍巍接过书信。
这幅破落模样引一旁都仲再是难忍,别开脸去。
“谢……谢主隆恩……”
偏室一声婴儿啼哭划破寂静,大抵是几个月间长大健壮不少,思安连哭声都响亮许多。
响在此时多少有些讽刺,有人生得正好,有人却不得不死。
“高某不求将军救我,只求……”
高德刚刚立下决心准备出口的话,却在见到御旨一瞬再无底气,仿佛彻底死心,连话都再道不出口。
冯汉广睁眼冷观几许,见他说不出口,无奈叹气道:
“大人今夜回府,宵禁时分送贵千金出城,现下夜晚无兵巡城,城门那我叫人睁一眼闭一眼便好。交差时就说是我办事不力放跑了人,实在不行,随便烧具女尸应付就是。”
却在冯汉广等着高德客套一堆感激戴德道话时,却不想这人竟高声喊道:
“万万不可啊!将军!”
冯汉广莫名其妙地挑眉:“大人这又什么意思?”
高德悲声道:“我熟知棠棠心性,若叫她连夜出逃,她断不肯丢下我走的!这孩子自幼丧母,与我相依为命,若她知道父亲将死,怎会苟活!”
“高某断不可再连累他人了!”
“那大人究竟想怎样?”
高德两步爬出坐席,匍匐在地颤抖道:“高德冒昧肯请将军,娶棠棠为妻!”
“什……”
“什么!”
都仲立在一旁惊喊出声,“老高,你他娘的是疯了吗!你也不看看冯将军他……他!”
——他好男色。
这话又怎讲得出口啊。
高德不敢抬头,厉声继续道:“将军乃是建国功臣,得赦免大罪之权,若棠棠得为将军妻室,定会赦免杀身之罪,况且棠棠一直崇仰敬佩将军……”
“高某知道冒昧,但将军若是看不上小女,那您哪怕是将她当婢女使,是再纳妾室,都可行,都行!那孩子可会照顾人,烧饭女红都擅长!高某求您,在这儿求您了!”
冯汉广险些整个人从宽椅上弹起,好歹强稳心智坐起,也依旧看得出满眼慌乱。
只是皱眉片刻后道:“大人,据我所知,贵千金,本是心有所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