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谁叫我喜欢的人就是这般圣人模样,他总要护这烂到底的人间,我能做的也便只有尊重罢了。
“算了!顾大圣人!我去看!反正好不了!”
艾叶说完气呼呼地丢开手,起身要往探窗子一望。
谁知只是脱手的须臾,顾望舒猛然起身,咚一声被桌角撞得前仰,顺势拿食指与拇指紧扯住他袖口!
艾叶顿时烦得要命,心想怎么不是你叫我去看的,还半路将人拽住这一矛盾说啊?
不耐烦地回头,埋怨道话都到了嘴边,却是如遭雷劈一般头皮发麻,呆在原地!
他虽是捏着自己袖口,视线却还……
停留在刚刚自己蹲过的位置。
似是察觉到艾叶震骇的一滞,想笑着说无事,可脸上的茫然无所藏不住。
“先别松手,我会找不到你。”
风起顺推开半面的窗登堂而入,红纱暖帐撩抚面颊。
不知是麻木或早已认命,顾望舒探身抻着胳膊捏在他衣袖上,指尖有细微难辨的抖,与呒然呆滞的艾叶齐齐僵持在这屋内。
艾叶是不敢动弹,亦不知道当下应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只木立着怔怔举手,贴他眼前晃了几下。
再被他飞快一把扼住手腕。
艾叶万幸舒颜道:“看得见?”
顾望舒什么都不说。
但见他生涩地转头,许久才将喉结一滚,低声得几乎是自与自说。
“不是黑的……”
顾望舒再抬眼时,已将难掩饰的彷徨展露无疑!
他的眼瞪得极大,急喘着踉跄几步向前抓住艾叶肩头,慌乱似要拍遍他全身的摸摸索索!
他是想惊喊的,那般如同落入深渊谷底的悲愤,仓皇,交错惶恐,惊慌失措,
被揉搓成团狠狠堵在心口,像是背压着巨石的沉痛,自喉底压抑而出。
“艾叶。”
“艾叶,”
“艾叶……”
“……好像有什么挡着我,看不太清楚。”
口中反反复复都是听不出情绪的‘看不清’,他双手颤着去揉眼,看得艾叶心头如同被人恨捏一把,直榨出血水地紧缩生疼!
“别揉了……!”
“顾望舒,别,别揉了!别揉了!”
艾叶捏着他手腕,逼他的手不能触及脸庞,发出是那般撕心裂肺地绝叫!
“我在看你!我看得清你的!你害怕是不是,没事,我抱着你的,我抱着,抱着……”
顾望舒挣得凶,带起扭着他腕子的艾叶在屋里撞来撞去,直到被狠心反压推攘着撞到榻角跌坐下去——
艾叶与他一齐失衡摔在榻上那瞬,妖兽脖颈蟒皮项圈上的银铃胡乱摇摆,似震银光,本是幽鸣细碎不易察觉的铃声忽然溃耳灌进脑内!
失控在崩溃边缘的人止了声,失魂落魄地瘫倒在榻上,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