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辞今早没什么事,因此痛快应了:“好啊!我正冷得上下牙打颤,正该嗑瓜子活动活动呢!不过饴糖也太黏牙了,我情愿替你出一份锅焦一份酥肉!”
樱儿扶着她的胳膊站起来,笑眯眯地把她往身前一拉:“辞辞好阔气!”
“毕竟是知县大人认下的妹子,有头有脸的人物儿,落了什么也不能落了脸面。”辞辞往树后挪了挪,叉着腰,有模有样地学着一些人私底下编排她的话。
樱儿拍拍她的手:“瞧你,理那些混账说辞做什么,不用理那些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促狭鬼……”
辞辞佯装失落:“这年头开自己的玩笑也不成了吗?”
“得,趁我现在还肯为着一口吃食捧着你,你想说什么都成,谁叫我们是酒肉朋友呢!”樱儿绘声绘色地卖弄另一种编排法儿。
“这又是哪里传出的说法……”辞辞扑哧笑了,拿帕子沾了沾笑出的眼泪,拉着樱儿回厨房装了几样下酒的小吃。
后院里有专长的使女通常歇在西跨院里,五个人一间,睡大通铺。月前映红去世,再然后做绣活的莹玉被家里人领回去配了人,来来去去,樱儿的住处比从前宽敞许多。
樱儿领着辞辞有说有笑地跨进门,正准备叫人帮着收拾炭盆,走近却听见角落里有哭声。辞辞也循声望去,账房手底下的烟雪正低头抹眼泪,簌簌按着她的肩正从旁劝。
屋里的气氛不对劲,二人敛了笑容,围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烟雪不肯抬头,只是哭。一旁的簌簌叹口气,站起来搭了门栓,坐回榻上,三言两语道明了事情的原委。
烟雪的玉坠子丢了,那是烟雪娘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宝贵得很。烟雪心急火燎地找了好几天,最后认定是异母妹妹容雪拿走的。容雪承认自己偷拿,却怎么也不肯还回来,且一掰扯起来就要寻死觅活。
“烟雪察觉事情反常,逼问之下才知道那小妮子私自向段家借了贷,利钱如今已经滚到三十两了,小畜生不敢告诉家里,居然到她姐姐这里做贼了。”簌簌气笑了。
“哪个段家?”辞辞问。樱儿拿手肘挨了她一下:“还有哪个段家,倒了大霉的段林封家呗。”
“段林封因为映红的事情蹲了大牢,他婆娘也被赶出府了。”
簌簌看了辞辞一眼:“段家婆娘被赶走,容雪原欣喜不必还债了,哪知这老虔婆转身就把欠条卖给了开花楼的蔡老鸨。”
“群芳馆蔡老鸨说了,拿不出钱来,就约定一份卖身契,押着她在眼皮子底下还钱,到了烟花巷里还能做什么呢……”
“她还偷拿了家里的地契!”烟雪红着眼睛骂了句大娼妇养的小娼妇,“我爹舍不得房子,要是知道了,准把我也抵出去。”
“我没有活路了,倒不如和她一块死去!”
“我从前就觉得蹊跷,小蹄子如何就认了段林封当干爹了,感情是因为这趟驴打滚的交易!”烟雪愤愤道。
这一席话辞辞听了只有默然,樱儿和这位熟些,便劝:“傻话!你好好待在府里,还能叫你那混账爹绑走不成?至于那一位,又不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何必管她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