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不是休学。”金如意嘲讽的语气道:“他们才不肯承认自己的女儿被养废了,编出了我去国外留学的假话,一如既往的粉饰太平罢了。”
“但是那之后你就变得很顺从了,当时的你没有对他们说这些刺耳的话吗?”
金如意忽然沉默了。
过了好久,才幽幽地开口,“说做过抗争但其实很差劲吧,没有结果的抗争一点用都没有。我当时绝食过,自杀过,但都被他们救了回来,一年之后我累了,也不想再听我妈哭,所以就放弃了,说自愿去国外上学。”
“我当时做好了再不回来的准备,但还是……”
“你在20岁那年回来过?”
看到金如意诧异的表情,审判官解释道:“只有这一年你才订了回家的机票。”
“你连这个都能查到啊,算了,不稀奇。”
“当时回来,是因为和她约好20岁的生日要一起过,在我们的关系里,20岁是一个很特别的年纪。16岁的我们以为20岁的人生就会由自己管控,但事实证明她错了,她才是那个死都不怕的人,一直都是,而我却连最基本的勇敢都做不到。”
金如意出神道:“有时候甚至觉得,我的骨头已经在我妈日复一日的说教里变软了,磨碎了。”
“从前怕被爸妈骂,怕被老师发现,怕考不好丢脸,怕其他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吃饭的时候害怕嘴巴没擦干净,聚会的时候害怕自己的衣着不成体统……我害怕的东西有那么那么多。”
“在20岁的时候,还有了更怕的。”
“怕她和别人在一起了,怕她生我的气,最害怕的是她不记得我了。”当初在异地他乡手牵手过节的两个女孩子,从此漠然如路人。
但命运早已为她安排好了。
金如意的眼神失焦了,“她死了。”
……
“看来是因为她的那位朋友死了,所以她才彻底死了心,听天由命让家里给她安排了相亲,再就是结婚生子。嗯,看时间也对得上。”
江月鹿没有听到耳畔传来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方式轻声:“夏翼,你怎么了?”
“只是在想。”
“想什么?”
想这种最好的朋友死去的感觉……夏翼顿了顿,岔开了话题,“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确定那篇作文对她很重要的?你好像知道什么,让我针对性地去找了这些资料。”
如果不是江月鹿事前吩咐说要什么,一个人那么庞杂的一生,是无从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