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头自然喜笑颜开,“好好好,先把鸡汤喝了……哎,我得出门打猎去,可不能让小主人你跟着我老头子一起吃糠咽菜了!”
老头子风风火火,眼瞅着就要出门而去,迈出院落时忽然想起了什么,朝二楼吆喝了一声,“小主人!”
江月鹿开了窗,瞧见江老头郑重其事的脸。
“不论是谁来,都不要给他们开门,我自己有办法进来。”
江月鹿本来打算也是这么做的,点了点头,刚要关窗,却看见不远处升起的青烟,孤直一束从茂密丛林里游离而出。
仔细听来,还有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
“那里在办喜事么?”
江老头似乎早就听到了这阵声音,见怪不怪,但肉眼可见地心情变差,脸色一□□:“那些人年年都要来这么一趟,犯病罢了,你休息便是,不要去管他。”撂下一句话,径直走了,留下无辜摸鼻尖的江月鹿。
他自小就对人情世故分外敏感,江老头上次迁怒于他是因为提及神明,这个明显是被排挤出来居住在深山僻壤的老人,对神明鄙视非常。那么这次,也是因为神吗?
他不由停下关窗的手,再次朝着昏暗天光里的那束青烟看去。
不知为何,看得久了,眼睛越发疼痛。
不是针扎的细细密密的痛,也不是一时接着一时的胀痛,很不可思议,这种痛似乎是外力才能做到的。
因为他的眼珠子像是在被某种力量撕扯。就像是在隔空拔河,获胜的奖励将是他的眼珠……
这种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不自觉恶寒,深吸一口气,关紧了窗。
没有那种感觉了,他等了片刻才断定。
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掀起窗户的一角,这种老式房子的木窗,只糊了一层脆弱的纸,稍加动弹他都怕全部破掉。
上移,上移,不断上移。
胸膛,脖颈,下巴。
一切正常。
慢慢地,天日的薄光移动到了眼眶,刚一暴露,仿佛有一只手隔空扯住了他的眼睛,“呃啊!”
倘若江老头现在回来,一定觉得他的姿态极度扭曲。
因为他上半身艰难撑着窗户,与不知名的敌人相持抗衡。对方像一个透明的触手狂魔,攀附在窗沿墙壁,像开香槟瓶塞一样牢牢抽拉着他的眼眶,他的上半身几乎像是被凌空吊起……
不行!
这样下去会掉出窗外的!
江月鹿再一次想要关上窗,隔绝眼睛不再暴露,但在挣扎之余,余光忽然瞥到了那缕青烟,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