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看,树藤都高过头顶,这片林子竟然连虫蚁的声响都消失了。
似乎没有声音,可又似乎到处都是声音。四面八方都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江月鹿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先被想象吓倒。
“那影子跑得很快,没来得及看清是不是有人……是在山林里遇袭的人吗?”
但是遇袭,为什么又不来袭击我?
难道是已经打猎到了食物,不想搭理这个路过的人?
江月鹿大着胆子,摸出一把从江家厨房顺走的镰刀,悄悄沿着血迹的方向割开盘错的树枝,又发现了一串湿淋淋的血迹。
不对。这不对。
“如果要狩猎我,那就不会放出血迹来吓走我。”江月鹿想起木头签,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它的一双蛇眼都要闪成镭射灯了,“你有话要告诉我?”
但这块木头又不能真的讲话,他只能把复杂的问题拆解成最简单的对错。
“跟着血迹走,没有危险?”
蛇眼轻松地闪了闪,江月鹿心大定,跟着血迹又走了一阵,一共发现九处血以后,他开始担心这个人的安危。
失血这么多,如果不尽早医治,这人在树林里活不过今晚的,他得快点找到他。
木头蛇眼也在一路提醒着他,这让原本就快的速度更快了,果然,在第九处血迹出现没多久以后,江月鹿发现了一个山洞。
这个洞在一个鼓起来的山包底下,像是某种动物的巢穴。
他屏住呼吸听了下,没有任何动静。
按着镰刀摸到洞口,这个洞倒悬在山包下,一下雨水流倒灌,整个洞壁都被浇得湿漉漉的,结了一层厚重的苔藓。洞口悬着的树藤叶子冒着油水的光泽,一片和一片叠得格外紧密。
这让本就狭窄的洞亮不出一点光来,江月鹿用最小的动作慢慢割走了一小块树藤,像是从黑乎乎的窗上戳出一个洞来,微昂着头往里打量。
如果有人突发袭击,他不至于眼睛被戳瞎。
看了一会,他发现里面躺了一个人。
倒地不起,头也不抬,看来就是一路泼洒鲜血的那个人了。
他又看了看,却没找到那一路引领自己来此的野兽,正心中奇怪,忽然心神一凛。
“沙……沙……”
从他的身后传来了动物爬行般的细碎声,已经离自己格外近了。
他装作没发觉,继续和木签说话,一边按紧腰间的镰刀,打算这东西一发起攻击,他就回头给它点颜色瞧瞧。期间他一直听到极其压抑、闷在某种东西之内发出的呼吸声,像孤冷的蛇类丝丝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