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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鲛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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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是一支来自北溟冰海鲛宫的送亲队。

花轿中的贵人,便是那生来尊贵的北溟公主。

传闻她有着稀世无双的美貌,刚到及笄之年,求亲的各路妖仙就踏破了鲛宫的门槛。

公主是鲛人族长公主的女儿,她的亲舅舅是鲛人族的帝王,生父更是如今修真界第一仙宗梵天宗的掌门人。尊贵无双,娇生惯养,只是成亲的消息一传出,不知多少青年天骄的心碎成了渣渣。

“公主,我们已经赶了大半月的路程,如今到了浮棺山了。”

“浮棺山?”那道娇声嘟嘟囔囔念了一阵,倏然掀开车帘,眼前一阵眼花缭乱,他急忙去掩,已经来不及了,一张清艳秾丽的娇容从花轿中钻出。

这是个无可挑剔,祸国殃民的美人。

下巴尖尖,脸蛋小巧。一双柔媚昳丽的狐狸眼,春水澹澹,眼尾坠着一滴淡红色的泪痣,就像前世一滴多情泪,为艳光四射的气质增了分易碎的楚楚。

“已经到了浮棺山?”乔胭又问,忍不住趴在车窗上唉声叹气。

绸缎似的乌发枕着小臂垂落,露出一截莹白的后颈,那轻轻嘟囔的嫣红唇瓣,就像落在雪地里的一片红梅。

从北溟出发,她以为还得走上些时日,没想到车夫脚程急,这么快就到了剧情开始的时间地点。

当然,她只是个作为衬托出场的炮灰。浮棺山真正的主角是谢隐泽,《朱雀劫》的第一阴郁病娇反派。

——也正是她的夫君。

乔胭不久前才觉醒了前世记忆,发现自己乃一位穿书人士。

这是一本经典的我爱你时你另有他爱,我不爱你了你又追悔莫及的古早狗血小言。

虽然情节老套,但作者以淋漓尽致的狗血,令人捉急的误会,读后仿佛智商骤降的情节,在狗血界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乔胭的角色,就是男主前期的这位“他爱”。

自从男主偶然落海被鲛人公主救回,两人就此开启了一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甜蜜往事。陆云铮虽然又痴情,又优秀,但在天纵奇才的师弟面前却逊色了不少。

而男主这位师弟,也就是原著中粉丝众多、上位呼声极高的反派boss,谢隐泽。

在谢隐泽的第一次出场中,作者以及其浓墨重彩的笔墨,详细塑造了此人令人心惊肉跳的深沉心机。

乔胭的父亲流君是梵天宗这一任的掌门人,也是谢隐泽的师父。他对天赋出众,年纪轻轻便已突破元婴期的反派boss极为看好,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他。但他不知道的是,谢隐泽早就恨透了梵天宗,在面上装作纯良,内里已经黑成墨汁。

他厌恨师父,对这个便宜媳妇自然也没有好心。在迎娶乔胭的路上,他佯装不敌虎妖,把她丢在了大妖盘踞的深山中,导致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公主受了极大的恐怖和恫吓,就此落下病根,为经年后的抑郁而终埋下了伏笔。

而原著中虎妖盘踞的大山……正是眼前这座浮棺山。

她望了眼夜色中影影绰绰的山影,不由咕咚吞咽了口唾沫。

“我说小奔啊,你看咱们赶路都这么久了,天色又这么晚了,要不干脆歇一歇,明天再出发?”

小奔忠心耿耿道:“公主别担心,我们不怕累,一定尽快把您送到梵天宗。”

你们不怕,我怕啊!尤其是想到一会儿谢隐泽就是在这个地方来接她,她就更怕了!

乔胭不死心地继续劝:“这陆地不比北溟,邪恶的妖怪多的是,若是遇见了什么抢劫拦路……”

一想到这个,乔胭就恨自己没有早点觉醒记忆,把武力值锻炼出来。她锦衣玉食惯了,现在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废物公主,在谢隐泽手底下……大概活不过三招。

“原来您担心这个?我听说姑爷是梵天宗这一代天赋最强的弟子,您就放心吧,有他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伤不了公主殿下的!”小奔乐观地回答,浑然不知道,原著中让公主抑郁而终的,就是他口中夸出了花的姑爷。

不过,也无怪乎他会这样想。谢隐泽的名声一向是极响亮的,不仅是在修真界,连鲛人族也听说过他的名号。

他刚成年,就在北溟深处彻骨冰冻的寒潭中潜伏七天七夜,斩杀了为祸一方的妖蛟。有传闻说梵天宗内部已经将他内定为下一任掌门。

叹了又叹,她缩回轿内,摸出铜镜,唏嘘地对镜叹惋。

多美的一张脸,多我见犹怜的美人,她用习惯了二十年的一张脸,居然就快要交代出去了。

她慢悠悠,如一条咸鱼,顺溜无比地滑到了软榻上躺着。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办法,轿身倏然一震,接着一道嘶哑难听、恍若被砂纸打磨过的嘲哳声音从送嫁队伍前方传来。

“来者可是北溟冰海,鲛族公主?”这男人横路拦在路中间,出现得诡异,穿一身白色敛服,脸蛋瘦得脱了相,皮肤又黑又紫,丑得能把人吓死。

一看,就是只鬼。

还是只刚死不久的伥鬼。

伥鬼此物最为可恶,死后灵魂为虎妖所囚,为了不被折磨,会选择助纣为虐,反过来戕害其他无辜行人。浮棺山盘踞着一只大虎妖,为祸一方,吞了数不胜数的行人,自然也养出了无数伥鬼。

伥鬼桀桀笑道:“我家大王听说,这鲛人公主是九州公认的第一美人,特地邀公主去山中的府邸做客一番。”

小奔怒呸一声:“你做梦!我家公主的尊容,也是你们这等陆上的低等妖怪能看的?”

伥鬼此物,本事倒是不大,架不住数量众多,用鬼海战术也能把这支从北溟来的真·虾兵蟹将给堆死。

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很快开战。轿辇外杀声震天,乔胭坐在花轿内,静静抚着左手一只蛇环形状的手镯。

混战中,不知是谁飞来一斧钺,恰恰就劈在她头顶半尺位置。车夫的手一下子松了,轿辇不受控制一跌,乔胭也在混乱中跌出了花轿。

她以为自己会摔倒,但是没有。一只手伸过来,稳稳扶住了她。

指节修长,指甲整齐健康红润,皮肤很白,手背青筋蜿蜒,似峭壁上松柏攀出的覆雪枝杈,有一股寒冷、干净的气息。

看着这只手,乔胭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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