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挡不住的一刀(1 / 2)
神都武家的集中营内,此时杀声震天,武战豪率领着还清醒的族人和虎踞豪杰,一道杀入集中大营,与里头的把守官兵正在死战。
集中营里的情况,非常惨烈,里头连日来进行的“人员强化”,将强行拉夫得来的士兵变为合格的炮灰。魔族这次使用的手法简单而粗糙,直接蛮干的结果,大量挺不过去的无辜百姓当场死亡,大量的失败品直接成为牺牲者。
如此多的牺牲品却无人理会,营地深处尸积如山,饱吸了鲜血的大地,化为泥沼,脚踩上去,湿湿黏黏,沾满血泥,地狱般的场面,让每个杀进去的抗争者眦目欲裂,悲愤无言。
尸骸山中,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当看到自己的亲友,成为扭曲、残破的死尸,反抗者各个咬牙切齿,通红着眼睛,宁愿与敌同亡,也不愿转身逃跑。
哀兵可用,这股奋勇,确实起到作用,缔造了不小战果,杀伤官兵众多,但在杀红眼的同时,被杀掉的那些到底是人?抑或只是人形妖魔?是魔族嫡系,还是征来的炮灰,众人根本就顾不上区分,也不愿去区分。
一时义勇固然可用,但战争打到最后,还是得靠硬实力,当集结起来的抗争者在苦战之后体力衰竭,激愤消退,又错过了退走时间,剩下来的结果,就只有被源源不断赶来的武家高手、大军,团团包围,陷入死地。
“逆子!”
武家家主武伯谋如今身披戎装,手持神兵,亲立阵前,瞪着眼前满身是血的武战豪,怒不可遏,“你率众作乱,背叛家族、帝国,罪不可恕,就算是我亲生儿子,今日也要死!”
“……呵呵呵。”
武战豪全身大大小小,一百三十余处伤口,痛到几乎站不直身体,却仍紧握宝刀,有些自嘲地笑起来,“爹,我不怪你,这一切非你本意,而你也早就不是你了……”
“死到临头,还犹在胡说八道!我不管你是中了哪门子邪,但事已至此,再无回头!”武伯谋恨声道:“动手!给我把这逆子,还有其他的谋反者全部杀了!”
一声令下千军动,大批的武家地阶高手、战士,狂潮怒涛般涌上,要将如今伤疲不堪的武战豪等人处理掉,维护家族尊严、帝国法纪,这看似瞬间能完结的简单工作,却出现了意外阻碍。
“……退下!”
冷冷一声,自高空传来,伴随着一股汹涌气浪,一道突如其来的大力降临,正狂扑向武战豪等人的逾千高手、战将,无论武功高低,都被气浪扫得打跌飞出,身不由主地坠出大老远外。
武战豪等人周围十米,刹时净空,成了一片和谐之地,被打飞出去的众多高手,身躯痠软,心下骇然,一时都没有能力再起身靠近,而一身素白的女神身影,也在烈日下翩然降临,落到武战豪身旁。
“……你这家伙!”武苍霓横看自己弟弟一眼,对他满身的血与伤,未见怜惜与担忧,只是微微皱眉,“都已经告诫过你,在我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指令行动,谁让你自把自为,多增加如此多牺牲的?”
“……阿姐,妳也来得太晚了!”武战豪苦笑道:“我们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妳的消息,实在拖不下去,只能主动攻击,等妳配合了,妳……妳为什么来得这么迟啊?”
“迟来,自然有我的道理,晚点再告诉你。”
武苍霓冷冷道完,转向面对父亲,深深行了一礼,“爹,女儿不孝,今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回报您的养育之恩,请您恕罪。”
“反了!真是反了!”
武伯谋伸手遥指女儿,怒道:“妳想干什么?不束手就擒,还想对生妳养妳的父亲兵刃相向?好,我就当从今之后,再没有妳这女儿!来人!”
喝令之下,周围的武家众人重新聚集起来,即便明知面对的是天阶,他们也没有表露出半分畏惧,眼中或是仇恨,或是一片茫然,令与他们目光接触的武苍霓,暗自叹息,心往下沉去。魔染之事,当真难解,自己这些亲朋故友,怕都成了魔族奴隶,浑然没有半点自我,这一战过后,只怕再无善终啊。
两边正待交手,一名少年,关系算起来是武苍霓的堂弟,并不是很亲的那种,平时毫不起眼,却在此时站在武伯谋身边,突然站出来,从容淡定地望向武苍霓,开口道:“大家都是骨肉亲人,为了些许外人,刀刃相向,于心何忍?妳纵算现在能狠下心来把他们都杀了,往后难道不会心痛?所有亲友都死绝,妳一个人独活于天地间,对得起他们?”
这字字诛心之言入耳,武苍霓脸色骤变,目中的痛楚一闪即逝,武战豪看情况不对,连忙道:“阿姐,别动摇,他只是想趁机影响妳的战心,家里这些亲人既然已沦为魔族魁儡,各个身不由己,妳怎么做都可问心无愧,若是此时留手,任他们祸害人族苍生,将来才会追悔莫及。”
武苍霓摇摇头,直视那名少年,“原来是你!”
潜伏在各地的魔人,都应该有个头,所谓蛇无头不行,三郡之中,照说也该是各自有一名首领才对,毕竟三家所在相隔不近,寻常手段无法随时传达全部指令。按照常理来说,魔族虎踞郡的行动,最可能的首领是自己父亲。
自己上次来时,就是打算从此入手,可当初暗自观察,父亲的情绪与记忆虽有变动,却保留了太多的自我意识,不太像是被附体,应该只是被修改了认知加以控制,要说是魔人统领当然可以,说不是也大有道理……现在看来,真正的头领是这一个。
“……妳是个非常刚烈的女人,狠下心来,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彻底附身,再无回转余地,必要的时候,大义灭亲,亲手弑父,我相信妳做得到。”
少年魔人狞笑道:“但如果我们只是控制他,稍加引导,为我所用,却保留本性,还有抢救的可能,妳这一刀,还斩得下去吗?妳杀他的时候,还能当他是魔吗?你这一刀斩了,以后还能不生心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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