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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凝霜之前心里那么想一想,休了安雪采之类,也不过是调侃一番。
可这个念头划过叶凝霜心尖儿时,她却蓦然一呆。
那心思不大像调侃,反倒有种情真意切。
和安雪采这样的人做夫妻,当真没有意思。
这个惊世骇俗的念头划过叶凝霜心尖儿瞬间,使得她身躯蓦然流淌一抹战力。
叶凝霜微微一怔。
我可以休了他!
叶凝霜抬头,凝视安雪采,一颗心扑扑乱跳。
安雪采却没觉得这些事有什么要紧。
凝霜是有些不对劲儿,可她和自己夫妻多年,又不是个小姑娘,还能如何?
叶凝霜已为人妇,女儿都生了,叶家也与安雪采牵连甚深。他心里虽没明确这么想,可潜意识觉得套牢了叶凝霜,不免有些轻慢。
更何况如今安雪采被别的女人捧多了,心态不一样。
叶凝霜不似之前那般热络,他微有不快。
安雪采无奈似的想,凝霜还是有些脾气的。
他倒是没生气,奇怪的是,反倒想起以前自己初入叶家时的日子。一开始叶凝霜并没有接纳他,只是客客气气的疏远,那时安雪采反而上心一些。
这些年叶凝霜温柔体贴,反倒失去了个人特色。
他忽而心中微微一热。
这么些年,安雪采见识高了,他对叶凝霜是怜悯、宽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情。
眼见安雪采目不转睛的盯着叶凝霜,蕊儿心里一酸,微有失落。她虽只是个婢子,却是有些嫉意。
等叶凝霜摆好饭,蕊儿就立于安雪采身侧,有心伺候他。
她轻轻一扫安雪采,面颊也不觉泛起一抹娇红。自己是个下贱的婢子,能服侍姑爷穿衣吃饭,已经是自己莫大的荣幸。
这几年的时局不好,叶家上下也提倡节俭。叶凝霜免了叶家佃户五成租子,时不时赠衣施药,开棚舍粥。她这么搞,主要也是增加河州百姓对叶家凝心力。
天下将乱,到时候守护河州,还不是要靠河州本地豪强。
和念善会交好,自然也是叶凝霜制定的布局。
故而这几年来,叶凝霜少添新衣首饰,带头节俭。她虽不至于极端到吃糠咽菜,一餐至多一两个荤菜,杜绝浪费。而这些叶凝霜并不觉得苦。毕竟比起那些底层佃户,自己也算是衣食无忧,不至于受饥饿之苦。
这个世界,在不断的变。
叶家若拘于奢靡,只怕会在时代的变化之中淘汰。
由叶凝霜一番整顿,叶家上下也是清明了许多。
当然之前她对于安雪采,是失去理智的。就好像叶凝霜自己提倡节俭,却为安雪采重金购砚,绝不吝啬。
每次安雪采归来,叶凝霜也是会整顿珍馐筵席,食物必定会精美。
现在叶凝霜想想,忽而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
所以这次安雪采归来,叶凝霜就布置得简单了一些。
蕊儿在一边侍奉安雪采进食,蓦然皱皱眉头,只觉得眼前菜色有些不能入眼。
叶凝霜:五菜一汤,有鱼有肉,还能怎样?
蕊儿终于对叶凝霜生出了一丝埋怨,叶凝霜身为妻子,当真是对安雪采不上心。不过蕊儿身份低微,也不好说什么。她筷子飞舞,择了鱼肉腮部嫩滑处夹了一筷子,给安雪采捡了最好地方。
安雪采也瞧见眼前菜色,不觉眉头皱了皱,没有胃口。
他胃口全无,这一刻甚至想到春娘备的膳。
是新鲜的竹鸡,在竹林现杀收拾了,加了新鲜挖的冬笋,再了以黄酒煮之。仆人挑来,下置炭火。一路从郊外送入城中,鸡与笋皆熟,滋味可谓是极美味。要说食材,也没多稀罕,关键是用意新巧,吃的是一个鲜嫩可口。
不过吃食只是小道,安雪采自然不会计较这等小事。
他轻轻一挥手,令侍从退下。
蕊儿一番精心侍候,竟没让安雪采多留意。
这个忠心的通房,也让安雪采像别的下人一样打发。
说到底,在叶家掌控大局的,终究是叶凝霜。
安雪采和声:“霜娘,今日你受念善会胁迫,当真受苦了。”
他语调温柔,眉宇间尽数是安稳之态:“你可以哭。”
“作为女人,你可以在外人面前刚强,在我面前,你无需忍耐。”
叶凝霜:嗯,谢谢,我没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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