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炆+武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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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先来了这里, 他叫感情甚好的皇后在人间再等一等, 不要一起面对祖父的怒火。“您不赞同我削藩吗?”

朱元璋头一次发现这孙子这么傻:“不以宗室藩王镇守边关,镇守的将军就会做大。难道指望将领像郭子仪、岳飞那样与世无争么?”最糟糕的情况都想到了,皇帝当着当着就变傻, 后来的皇帝如果不行了, 由文武双全贤名远扬能服众的诸侯王取而代之, 对大明来说是一件好事,对朱元璋本人来说也不错, 反正是孙子。

“朕以汉晋唐宋为鉴,有扬有弃。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 食禄而不治事, 编练护卫军, 死之前把诸藩的三护卫兵马扩充, 这是为了削藩?”

“他们练兵就很危险……”

朱元璋气的脚都痒痒:“诸藩不练兵, 大明才真正危险!”

“您如果没有削藩的心思,为何问我该如何处置?”

朱元璋现在有种不杀人就不舒服的感觉,可这蠢货已经死了, 再杀他有什么用:“为人做事, 方方面面都得思量周全, 孙子兵法讲未虑胜, 先虑败。你就没想过失败的后果?失人心啊!!别他娘的说诸藩不忠, 不帮着朱棣, 等你一个个的削为庶民吗!!我一直在说你聪明善良仁爱, 你的举措就是一月之内连续贬了五个藩王。我说我把你教的很好,择贤妻良臣内外辅佐?你就这么打爷爷的脸!真他娘的好圣孙,你爹要是知道你干出这种事,都得打你一顿!”

朱标可是亦兄亦父的好哥哥,哎,这儿子若在,藩王绝不会谋反。

马秀英在旁边叹气,无话可说。

自觉主动去煎药,之前老头子还说一甲子之内用不到这药,结果才一个月就开始喝去火的野菜肉羹。

夫妻俩都会挖野菜,最近这些年,把帝镇中的蒲公英和苦苣、婆婆丁来回清缴。炸肉丸子扔到野菜汤里,会让野菜变得很好吃。

“只要人人都晓得打入皇城就能永享太平,这就是人心所向!”朱元璋头疼的揉着额角:“这世上哪有天经地义该如何的事!爷爷不是天经地义就该当皇帝的!你信什么受命于天的鬼话?你爷自己都不信,你怎么能信!”

朱允炆万万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大惊:“天命岂能不信?”

“谁活着谁就有天命!朕讨饭吃的时候没那个神仙捧着饭来送给我,老子在阵前厮杀的时候,靠的是常遇春他们哥们,等到被老帅关起来时,靠的是老婆搭救。没有异像,没有命数,这世上哪有命中注定的事?当年如果朕有什么帝王之相,早就被人集中火力打死了。你以为乱世之中有什么王霸之气一震,诸军望风而降的事吗?”

为什么缓称王?就是因为谁称王谁就是攻击目标,笨蛋才认为占据帝王的名分能有什么用。军心在奖惩和同进退,民心在于治理和杀贪官,哎呀可气死我了。

“天命无常,惟德是亲。啥是德?让百姓都吃饱饭就是!”朱元璋气的啪啪拍大腿:“还有你用兵,你就说你用兵用的什么玩意!我给你留下的家底不薄啊!有一半能运用好了,朱棣绝打不进京城。做皇帝要知兵知将,你错过多少机会?用的主将一个个的都是什么玩意?他娘的比你还傻!商君书讲胜而不骄,败而不怨。几千年前的老鬼都知道的道理,你不知道?打胜了给大臣升官,打败了立刻罢免,你这么折腾谁不想投敌。只有朱棣一个反贼,全凭朕的余威!”

朱允炆做最后的挣扎:“您定奉天殿,圣旨开头改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难道不信天命?”

朱元璋不能说是彻底不信,气运还是信的,但他更觉得这是自己的本事:“我信,但我从不依赖天命!”我那主要是糊弄天下人。

马秀英端过来一碗酒:“喝点酒,疏解心情,要不然你打他一顿吧,别把自己气坏了。”

朱元璋吨吨吨喝掉:“我精心教了这些年,教出个什么玩意?我没教他骨肉亲情万难割舍?儒家没教给他仁爱?”

朱允炆只能说:“老师误我,老师误我。”

“谁让你听他们的?你自己长脑袋是为了好看吗?不许推卸责任!”朱元璋啪啪的拍他脑袋,并推卸责任道:“满朝文武都是爷爷留给你的,你偏偏听信那二鼠辈的谗言?难道没有人劝阻你?”

目前的朝廷还不是一言堂,遇事时,众人都要为皇帝分析出谋划策,就算皇帝本身有自己的立场也会被说服改变。“我费心教导你这些事干什么呢,当初不如给你个碗,让你去体会民间疾苦。”

朱允炆被揍了两巴掌,脑子忽然清醒过来:“天命在燕贼啊!陛下容禀,古时候汉高祖所遇神风,汉光武所遇陨石,吴主孙权西风转东风,这难道不是天命吗?有三次妖风相助燕贼啊!白沟河六十万雄兵迎战,李景隆的帅旗为妖风摧折。次年,盛庸军的顺风忽然转为逆风,燕军由逆风转为顺风!真定之战时,又是妖风相助。”

朱元璋抄起酒碗砸过去,终于受不了了,噼里啪啦的挥着大巴掌打了一顿:“……借口都他妈用烂了!打的赢就是拼死抵抗,打输了就说是妖风。”就以你对战败官员的态度,战败立刻贬职获罪,换成是我,我他娘的也得说是妖风。胜败本是兵家常事,如果真有天命所归,济南怎么会打不下来。就没有一阵妖风把我的画像和神主牌位吹下去?

马秀英就淡定的在旁边看着他挨揍,劝都不劝一句。朱允炆非常失望,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抱头挨揍。

朱元璋从朱柏被逼自焚很有气节,你丫这是活该,如果没干这些事,藩王岂能不救你?要针对朱棣,你就直说,挑明了整治他!一路骂道铁铉挂自己的画像,写自己的神主牌位,你丫还嘉奖他,给他升官发财:“以后藩王谋反,各挂朕的画像名号!帅旗前面是……我谥号是什么?开天大圣什么?”

马秀英打开扇子看了看:“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真长!”

她试图把丈夫的谥号背下来,像是唐朝那些皇后一样,嬉笑时说起丈夫的谥号,能溜溜的背出来。记住了一大半,总会漏掉几个词。

朱元璋非常务实:“这么长的旗杆,更容易折断。”

揍完了小兔崽子,静等朱棣继位的消息。

种地的种地,做饭的做饭,生活继续有条不紊。

“可惜现在没有铲粪堆肥的活让他干。”

马秀英无奈的看着他:“干那种活,还不如杀了他呢。”

“这要是在人间,有这样的败家子,非得让他出去拾粪不可,拾一筐换两个野菜团子。”

不论是人还是牲畜的排泄物,都是好肥料,历朝历代的宫廷动物园、鹿苑都把这生物有机肥卖给农民,十几文钱一担。养大象的地方产量很高。

马秀英还得夸他,安慰他:“你可真是个公道的人,价格也就这样。”

朱允炆:“呕……”祖父怎么能想出这么恶心的事。

别的挨过揍的皇帝知道朱允炆竟然没被打死、也没有被朱元璋当牛马使用、套上犁去耕地,纷纷陷入嫉妒。也不知道这是隔辈人隔外亲,还是因为明朝没有灭亡,肉烂在汤锅里,有损失但还能接受,总归是自家,大明还是大明。现在可是个极好的空档期,幸好元蒙没有能力重新入驻中原。

武曌施施然路过,朱元璋让后妃殉葬的时候,她就觉得他是担心后妃和年轻的小皇帝暗通曲款,暗中查访了几个人,这些后妃之前没听说一点端倪,朱元璋和她们不说心事。她很想说,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比得上我武曌,她们没这个命数和本事,又觉得不应该对号入座,后妃乱政的事情很多。

继续妆点房屋,一箱箱运回来存起来的书都已经看过了,藏书楼的彩绘也已经画完。如今这是个新设计,可以随时再向上加高,或是向左右加宽。卷轴装在锦囊中,下垂标签,拿出岳飞的一副字欣赏了一会,苏黄米蔡四人的字只差了一个蔡京,正是令人愉快。

正在窗前悠然练字,看到朱元璋夫妻俩摘蘑菇和浆果归来,一会就散发出香菇鸡肉疙瘩汤的香气,提出自己回来的主要原因:“明太*祖,我听说你曾在宫中悬挂我的画像,为什么?”

刘欣幽幽的说:“一个是和尚另一个是尼姑,你说能有什么事?谁不知道则天皇后最爱和尚。”

一定是某个和尚的野望咯。

武曌哈哈大笑,爽朗且妩媚多姿,虽然想不明白朱元璋的用意,听说这件事之前,一直都觉得他在针对自己。听说这件事之后,就觉得这人可能是暗恋我,心下不免有些喜悦:“阿逸多菩萨摩诃萨!”

这是弥勒佛的在经文中的称号。她号称弥勒转世,红巾军中也有一部分是弥勒教,可以说是有一点共同之处。

朱元璋一点都不在乎这个说法,他对于自己当过和尚这件事,虽然无奈,却也得意。有些人当着皇帝,当着当着变成了和尚,如梁武帝和宋恭帝。有些和尚则成了皇帝:“难怪你是汉哀帝。”满脑子都是男男或男女的故事,没什么出息。

马秀英掩口而笑:“我本来想说这件事,又觉得说出来暧昧,至今都没敢提起。你终究还是知道了。可不是想让我向则天皇后学,我没有这份天赋。”我要是有,朝廷中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武曌拢了拢头发:“这有什么暧昧呢?别人都进了帝王庙,我的画像都没挂几天,就被逼着拿下去了。朱元璋,你挂我画像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警示自己,记得遗诏赐死后妃?这也犯不上啊,写好遗诏存着就行了。她和李治、李弘一家三口百思不得其解,那俩不好意思来问,也没法问‘你为什么挂我老婆画像’、‘阁下为什么挂我母亲的画像’,就请她自己来问。

刘欣:“难道是暗恋吗?真皇帝就要干皇帝?”

朱元璋一脸淡定,不全是,可以但不必,挂她的画像不是因为姿色,有《镜室秘戏图》,但那种画不会挂出来日日欣赏啊,有一群后妃等着召幸,没必要看图画。

其实唐太宗猜到是为什么了,但他没有说。

武曌飞掠过去,一把揪住逃跑的刘欣,提到几十米高的地方,撒手往地下一贯,直接摔成一张饼。拍拍手降落回来:“现在前去拜访,是否打扰?”

马秀英知道丈夫心里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挂她的画像,她格外贤惠的避开一步:“不打扰,只是姐姐得等我一会。我要去河里洗蘑菇,在这水渠里洗,泥土都沉了下去,将来决堤了还得咱们自己疏通。”

朱元璋伸手示意:“早闻则天皇后收集了古往今来名家法帖,愿得一观。我这时候见不着王羲之真迹。兰亭集序早已见不到。”

“好啊,请。书法家的字帖,只要真漂亮的,我这里应有尽有。只是兰亭集序在阿耶的房中,我不便去拿。”

说话间一前一后进了室内,毫不顾忌什么叫避嫌,随手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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