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就是老陶那边,你有打算没?”
“陶老师,我其实也想请,但他手术多,我怕请不动。”
秦振华点点头,“老陶的专长在外科手术,你们卫生室暂时没这条件,就别跟他开口了。”以陶英才跟清音的关系,她要是开口,他肯定会拨冗前来,但那样确实大材小用了。
“是,您说的对。”清音继续道,“中医这边,我想去请市中医院的陈阳主任,看看他那边能不能给我们介绍几位专家过来。”
清音穿越过来后,跟中医行业的业内人士打交道并不多,唯一算得上人脉的也就只有陈阳,她其实更想借助他的关系把去年给她考核的专家组所有成员请过来……不过,这似乎有点异想天开。
“陈阳,你跟他很熟?”
清音实话实说,“跟他夫人薛梅主任接触过几次,陈主任是那次在西山疗养院……”巴拉巴拉。
“哦,你还有西山疗养院的关系?”秦振华来了兴趣,坐直身子。
清音连忙否认,那算哪门子的“关系”啊,就是在里头出过一次风头而已,倒是苏小曼那才叫关系。现在苏小曼的药材已经完全做进去了,甚至还在她的介绍下认识了元卫国,跟业内龙头单位有了联系,这要换清音是没这个本事的。
她更愿意把精力放在专业技术的钻研上,认识人脉,维系人脉对她来说有点劳心劳力。
秦振华略微有点失望,他似乎对西山疗养院非常感兴趣,还问了很多那里面的事情,清音只能捡着自己接触过的说。
聊了两个多小时,小鱼儿开始打哈欠,一家三口才起身告辞,今晚这一趟算是来对了,既是对林莉表达歉意,也得到了秦振华的准话,把阻力降到最低,接下来的工作清音就能放手干了。
自从有了那辆破车,一家三口出行再也不用挤一辆自行车了,顾安开着车,清音就在后座抱着小鱼儿。
“等以后咱们能换新车的时候,要给她装一个安全座椅。”
“嗯。”顾安虽然没见过,但知道是能给孩子增加安全性的,举双手赞成,甚至还下意识把车速慢下来。
“对了,你给她做的学步车做好没?”
“我请后院的小张哥帮忙做了几个榫卯结构,应该快了。”自从鱼鱼能扶着墙站立之后,清音就画了学步车的简易图纸,到时候能方便孩子学走路,也解放顾妈妈的双手。
不然老太太既要做饭,还要带着孩子,是真的累。
“车车!”
“对,咱们小鱼儿马上就能拥有人生中第一台车车啦,高不高兴?”
“糕糕!”
两个大人都笑了。
说干就干,清音接下来就抽空上李正国和陈阳家跑了两趟,现在的专家都还是非常朴实的,听说不耽误他们正常上班时间,就休息天去坐个一天半天的,要是休息天不想去,晚上去也行,顿时都很感兴趣。
他们对清音,是前辈对行业后辈的欣赏,更多的是支持清音工作。
他们都支持了,他们的爱人,两位省医院的妇产科主任,自然也要支持,薛梅已经退休,每天都能去,清音大喜。
她也知道自己能请动这两对专家,是他们对自己的欣赏与支持,所以给他们的待遇也是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他们很朴实,不追求物质享受,但清音决不能委屈了他们。
没几天,薛梅就开始来上班了,她以前虽说是妇产科主任,但更专精于产科,于是清音专门为她开设了一个产科门诊,鼓励厂里的孕妇都来产检。其实没有b超啥的,她以为的产检项目会很简单,顶多测量一下身高体重血压心率这些,可她忽略了薛梅是一位技术非常高超的老医生!
“哎哟喂薛主任可真厉害,昨晚来了个徒手转胎位!”
清音一愣,“怎么说?”
“昨晚有个年轻小媳妇说肚子痛,要生了,想着咱们厂不是有产科门诊嘛,就来试试,结果正赶上薛主任准备下班,一看就说她胎位不正不好生,那小两口着急坏了,薛主任却说不着急,让孕妇躺床上,她光用手,就把孩子胎位给转过来,三个小时就顺利生下来啦!”
清音大喜。她偶尔也会遇到几个孕产妇,接生啥的也干过,但一般胎位不正的还不敢接,都是送去上级医院准备手术。
“这孩子还是在咱们卫生室上生的第一个孩子,小夫妻要请薛主任帮忙取个名字呢!”
“这薛主任可真是来对了,今儿一早那家人就来放炮仗送红鸡蛋。”李姐掂着手里的红鸡蛋,“以后咱们这里儿科产科都有了,就差做手术的科室了。”
“做手术咱们也没这条件啊。”
清音笑了笑,谁说没条件,以后卫生室可不仅仅是卫生室。
没几天,李正国也抽空过来了,他是专门搞呼吸科的,什么感冒咳嗽慢支炎的,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到了星期天,就连陈阳也来了,他是在全省都有名的中医内科专家,他来之前,清音就把他即将来坐诊的事设计成通知,粘贴在厂门口家属区和附近的大街小巷,这可是在市中挂号都排不上的专家,现在亲自送药“下乡”,来的人那叫一个多!
陈阳刚进门就被排队的架势吓到,“怎么这么多人?”
“大家都是冲着陈主任的名号来的。”
陈阳谦逊的笑笑,“你们卫生室的清音医生也非常厉害,医术远在我之上,后生可畏。”
这几句话,可真是够抬举清音的,她都不好意思了,拿着小本子去跟了一天诊,抄了一天方子。别说,陈阳能成为专家也是有其独到之处的,尤其擅长舌诊,清音的舌诊只能作为四诊的参考因素之一,但他却能完全凭舌诊看病,这在清音接触过的这么多中医里,绝对是头一个!
高明到什么程度呢,他只需要看看病人的舌苔和舌质,再加舌下静脉,就能判断病人是哪个部位生病,病了多久,甚至中途吃过什么药都知道!
看来,当初在元老爷子那里跌跟头真的是马失前蹄。
清音一面学习,一面记录,对于拿不准的,就等病人离开之后详细请教。
陈阳也喜欢她的好学和谦虚,几乎是毫无保留的教授,一天下来,清音的笔记本都记满了十几页,密密麻麻全是心得体会和感悟。
门诊结束,她本来还想请陈阳吃顿饭以表感谢的,但他说老伴儿在家里等着,饭以后再吃。
清音甩着写字写麻了的手回家,在门口遇到顾安和一个眼生的年轻人站一起说话,“怎么不进屋坐?”
那年轻人长得很普通,个子比顾安矮点,留着个小平头,精神得很。他礼貌地冲清音点个头,“嫂子好。”